序言 遇見你是我的劫
趙雪去完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展顏正對著窗外出神,嘴角掛著甜甜的微笑,眼睛裏有淡淡的光華在流轉。
趙雪有片刻的失神,自己有多久沒有看到展顏這樣笑過了?
趙雪在展顏麵前晃了晃手,說:“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展顏轉過頭,嘴角的微笑已蕩然無存,隻剩下淡淡的憂傷。趙雪不禁有些歎息。
展顏輕輕的說:“今天的天真藍,藍的讓人心裏微微的發疼。”
趙雪偏過頭看著窗外,初秋的天特別藍,好像水洗過一樣透明,雲朵白的像棉花糖。溫熱的風撩起白色的紗質窗簾,柔柔的拂過臉頰,帶著幹燥的花香。茶館裏放著輕柔的音樂,就這樣聽著音樂,靠在寬大柔軟的沙發裏,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趙雪點點頭笑著說:“是很藍呢,我記得我們大一軍訓時每天都是這樣的天,林曉靜氣得每天都罵太陽公公不會憐香惜玉呢。”
展顏端起茶杯,輕輕的綴了一口綠茶,說:“我遇見楊念的那一天也是一個這樣的初秋。”
趙雪仿佛不敢相信一樣緊緊的盯著展顏,嘴唇都有些顫抖:“展顏,你都想起來了啊?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展顏也不回答她的問題,隻是靜靜的坐著,轉著手中的茶杯。淡綠色的茶水襯得展顏的手指格外纖細和蒼白。
趙雪微微一低頭,看見展顏的淚水滑過臉頰滴到茶杯裏,蕩起一圈淡淡的漣漪。
展顏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對著趙雪說:“如果時間可以回到五年以前,我想我一定不會是當初的樣子。如果可以回到剛剛遇見楊念時候,我一定會穿著甜美的粉白色襯衫,幹淨的藍色牛仔褲,留著齊眉劉海的長發,對著他甜甜地一笑,然後說,楊念,你好,我是展顏。”
展顏停了一停,用紙巾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問:“趙雪,如果當初的我是這樣的溫柔與甜美,而沒有那樣的任性和固執,你說結局會不會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趙雪還沒有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來,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隻能呆呆的坐著。
展顏苦笑一下,像是對著趙雪,又像是自言自語:“楊念,遇見你是我的劫。”
第一卷 既見君子 雲胡不喜
(1)十八歲,展顏去了北方的一座城市讀大學,希望在冬天的時候可以看見雪。
大學很美,種滿了高大的法國梧桐。秋天的時候地麵上都是落葉,踩在上麵咯吱咯吱的響,風一吹樹葉沙沙的響,有一種很古老的感覺。
都是九月的天了,天還熱的厲害。新生軍訓一周,偏偏這七天天氣都好得要命,太陽公公每天都準時上下班,從不遲到早退。
李文文像攤煎餅一樣把防曬霜塗了厚厚的一層,趙雪趕緊湊過去,說:“文文,趕緊給我塗點,我頭發太短,脖子和身上都不一個顏色了,再這樣下去,我都成烤乳豬了。”
林曉靜一聽,樂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湊到趙雪麵前顯擺自己那頭齊腰長發,把趙雪煩的不行,說:“頭發長見識短。”
林曉靜也不生氣,樂嗬嗬地說:“頭發長是見識短,可是關鍵時刻我這見識短的頭發還能起點作用呢,至少不會變成烤乳豬。”
趙雪氣鼓鼓的說:“那你就捂著吧,小心捂出痱子來。”
李文文和展顏笑眯眯的看著這倆活寶鬥嘴。
林曉靜走到窗口,虔誠的握起雙手,對著天空說:“上帝啊,萬能的主啊,求您今天能去找太陽公公下下象棋喝喝茶,若是嫌悶就再叫上齊天大聖一起鬥個地主,主啊,求您了。”
剛說完,展顏笑的都快站不住了,說:“曉靜,昨天早上你也是這樣說的呢,可是太陽公公卻敬業的很啊,看來你不夠虔誠,上帝沒聽到啊。”
林曉靜笑眯眯的說;“以後五天我天天都做早課,我就不信上帝一次也聽不到。”
沒想到林曉靜一語成真,七天過去了,林曉靜脖子裏都捂出痱子來了,上帝也沒有去找太陽公公喝茶。
更可氣的是,軍訓完的第二天,瓢潑大雨嘩嘩的下了大半天,林曉靜氣的鼻子都歪了。可是展顏和趙雪還不忘了打趣她:“曉靜啊,今天上帝真的去找太陽公公喝茶了,你的禱告成真了,你不謝謝上帝啊。”
林曉靜氣得追著她倆滿宿舍裏跑,還是李文文拉開了,對著趙雪說:“你趕緊去領課程表吧,明天要正式上課了。”
趙雪吐了吐舌頭,出了宿舍。我們的趙雪同誌入學成績全係第一,被輔導員欽點為學習委員。大學四年,全宿舍都沒掛過科,可是多虧了我們的趙雪同誌啊。
(2)課程表領回來了,展顏看了一遍,直直的躺在床上,說:“原來高中老師都是騙人的。”
上高中的時候,老師都苦口婆心的教育大家:“現在你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吃點苦不算什麼,苦不就不苦三年嗎?等你們考上一個好大學,就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玩了,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大學裏課程都少的要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