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幽長的青斑石道仿佛自古而一路延伸至今,小幽通邃,一眼望不到邊際。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環境。亦或者說從未變過的時間,從未變過的環境。
小道兩旁仍然是爭相弄裙的奇花異卉,但在夜裏盛開的她們已無人再無心觀賞。
經曆了剛剛的吼叫聲,蒙嘉、荊軻、秦武陽三人都默默無語,低頭向還未見到的鹹陽殿走去。
“嗯?!”青石鋪就的地麵不光滑也不坎坷,但荊軻就是突然一個踉蹌。
“師父,沒事吧!”一旁的秦武陽眼疾手快,見荊軻重心不穩,連忙將其扶住。不遠處的蒙嘉也投來關切的目光。
“不礙事。”輕輕推開秦武陽的手臂,似是兩個稍有分歧的靈魂刹那間重合,荊軻身軀一震,停下腳步。
咦?果然!打量四周,荊軻發現這裏正是自己聽到吼聲時路過的地方。而現在的這個地方,是真實的。
也就是說,方才在鹹陽殿中經曆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是自己在半道上不知怎的就產生了‘幻覺’,那隻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而他的使命也並沒有完成。
盡管荊軻對剛剛如黃粱一夢般的一切深感疑惑,但他也沒有多想。興許是這幾天太累而產生幻覺了吧,荊軻這樣自我安慰,雖然他心下裏明白事情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總之,不管方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為什麼,但荊軻知道:他,又回來了。
而荊軻不知道的是,不!的率也不知道,甚至神秘的歲迭也不見得知道:
當歲迭轉身進入光中時,那道透明的屏障轟然破碎,化為一股無形無色的能量,順著的率的感知傳入荊軻這裏。
這,就是荊軻產生‘幻覺’的原因。而這,也僅僅隻是那道屏障破碎產生的餘波而已!
時令已近寒冬,但慌忙的秋天仿佛忘了這裏,一顆顆蒼翠的樹木之上仍有片片綠葉懸掛。
風,走過。“簌簌”的聲音是綠葉們齊聲對荊軻三人不理睬他們的指控。但他們好像是因為氣憤而忘了:“簌簌”聲不是人類交流的語言,從古至今,從來都不是。
又轉過一個彎道,荊軻與秦武陽各懷心事,低著頭跟著蒙嘉的腳步向前走。而此刻蒙嘉的心中卻是焦急萬分,不時地扭頭看著小道兩旁:眼看著離鹹陽殿越來越近,他們怎麼還不見出手的跡象?!
不!絕對不能把他們帶到鹹陽殿中!蒙嘉的腳步不由地慢了下來。
嗯?荊軻雖在思考,到靈覺尚在,察覺到蒙嘉的變化,不禁疑惑地輕抬起頭:“蒙兄有什麼不適嗎?”
“嗯?啊,啊!沒,沒有。”蒙嘉顯然沒想到荊軻的靈覺強大至斯,口中下意識地含糊答應,頭也下意識地欲向身後的荊軻轉去。
嗯!蒙嘉仍在向前走,當他的眼睛掃過小道左邊的一棵樹時,卻突然心頭劇烈地一跳!脖子僵硬地停滯在半空中。好像前方有虎狼凶獸擋道,蒙嘉停下了腳步。
蒙嘉掃過的地方,那顆繁茂的桂花樹旁,一雙眼睛突兀出現,其中寒光點綴,殺意彌漫。眼睛旁的空間似乎都因這滔天的殺意更暗了一分,這得殺伐多少生靈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終於,該來的還是來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蒙嘉現在心緒複雜,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感覺。事實,經過了那天和今日的相處,蒙嘉也知道,荊軻不過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