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的開動,黑壓壓的人群默默的佇立,可這其中有多少人見過入土者身影,又有多少人是衝著孔敬祖的權勢而來,十年的相形陌路,早已讓很多人淡忘了他曾經那樣深愛過一個女人。
孔敬祖穿著醫院的無菌衣,奇跡般的出現在車裏,他呆呆的看著裏麵的一切,仿佛仍然在昏迷,剛才雖然隻是匆匆一瞥,可如此華美的府邸和層層的高樓讓小敬祖不敢確定是否真實。
路路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多出來的人,可是爸爸和叔叔竟沒有多看他一眼,他穿的那麼奇怪為什麼爸爸不把他轟出去:“你是誰?”
孔敬祖和章夏天同時看向路路,孔敬祖因為多日未睡眼內布滿了血絲。
章夏天擔心的看向路路,趕緊把他包入懷裏:“沒事,敬祖你別擔心,路路可能是想媽媽了。”這個時候路路一定不能出事,萬一路路有個……敬祖怎麼活下去!
小敬祖不解的看向棺木旁的‘大人’他也叫敬祖嗎?竟然與自己同樣的名字,小敬祖病沒有多想,這裏的環境他十分陌生,小小的他縱然聰明也想不到如此荒誕的事:“我叫孔敬祖,你呢?你們要去哪裏?”
路路看著他,突然覺的怪怪的,他叫孔敬祖?那爸爸……路路看眼父親,心裏也難過的想哭,媽媽突然就這樣走了,反動是被證實植物人的自己醒了過來:“路路,我叫路路……”
小敬祖看著他,嘴裏不停的念著這個名字:“路路?你叫路路……”與自己相似的眉、相似的眼,為什麼會叫路路?好醜的名字。
孔敬祖靠在車背上,手握的很緊很緊,臉色蒼白如紙,他從未想過佳釀會先他一步離開,從來不知道永別會來的這麼突然,向來以為掌握了先機的他第二次讓事情脫離他的掌控,且每次都不給他彌補的機會。
如果知道他一定認錯,如果重來他斷然不會輕易的放棄,可是一切都晚了,佳釀就這樣離他而去,她怎麼忍心丟下路路,她不是很愛路路嗎,她就不怕自己虐待孩子,不怕自己給他找個後媽!——
孔敬祖克製著顫抖的身體,緊緊的握緊拳頭,他不能胡思亂想,他還要照顧路路,路路不能失去雙親,路路?難聽的名字,或許隻有她能想出如此沒創意的名字。
車子在一處墓林園停下,孔敬祖忍者錐心的疼痛才沒有撲在棺木上質問裏麵躺著的人,他不過是錯了一次,隻有一次,為什麼要這樣的懲罰他——
墓園工作人員已經收到通知,車子剛停穩已有工作人員在章夏天的示意上快速入墓。
尚未封口的墓地旁站著十多位送別的人,有的是敬祖的屬下有的是夏天的好友,每個人都靜靜的站著,安寧的送別這位與他們相交了二十多年的朋友。
章夏天見孔敬祖情況不對,趕緊放下路路去扶孔敬祖:“節哀……”隻剩這兩個字了,希望敬祖能聽進去。
孔敬祖無力的靠在墓碑上,毫無活下去的意誌,雖然祖法不讓佳釀入孔家祖墳,但他還是選了孔家風景最好的一處建墓,佳釀棺木的旁邊留著一個空的木棺,裏麵放著自己的衣物,因為怕她孤單所以一直陪著,她就算要上路,也要死死的纏著她。
即便有來生、來來生,不管自己有沒有投生,他都要占著佳釀身邊的位置,讓她在奈何橋邊做夢也會被自己嚇醒!
等將來有一天,路路大了,等自己死了,就葬在她的身邊,讓她日日夜夜的對著自己這張臉,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早死!看她還能不能拋下自己獨自離去……
小敬祖茫然的看著這裏的人,每個人都很眼熟可每個人又像沒有見過,似乎隻有路路願意跟他說話。
小敬祖本能的向路路靠近,劇目四望下的高樓和天上偶然飛過的飛機,讓他心生惶恐,這裏為什麼那麼像爺爺口中的美國,高樓林立、國民富足、車流穿梭,相比兒子自己生活的地方顯得貧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