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曾平,你確定真的要去爬鼓山鏡崖?”
元貞城一個名為客來的小酒館裏,一個滿臉通紅的年輕人端著酒杯,滿嘴酒氣,看著麵前的少年說道。
對麵叫做曾平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一頭蓬鬆的灰白短發,像極了少白頭。
曾平濃眉大眼,眼角有一道五寸長淺淺的疤痕,像是刀傷痊愈的痕跡。
曾平沒有說話,望著門外飄起的毛毛細雨,眯起眼睛定睛看了許久,最後,將杯中米酒一口飲盡,然後放下酒杯,轉身走進濛濛雨霧。
酒館裏,傳來滿臉通紅的年輕人一聲歎息。
“不過是塊普通銅鏡,就因為那神棍一句話,竟變成了城主的儀仗。”
“曾平,你才十五歲啊,何至於背負如此沉重…”
年輕人搖了搖頭,繼續斟酒,自飲。
門外,深秋的毛雨似乎更大了一些,街上,行人漸漸少去,隻有店鋪內昏黃的燈光,灑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街道上。
曾平緊了緊衣領,朝著賭坊大步走去。
賭坊內,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每個人都和打了雞血一樣,眼睛赤紅,盯著桌上的篩盅。
“大…大…大”
“小…小…小”
莊家那裏,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荷官手按著竹製的骰桶,嘴歪著,一臉陰沉,看著對麵唯一的一個賭客。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胖子少年,滿頭的黑發扭成無數的發辮披散著,眼睛正直勾勾的看著山羊胡的眼睛。
胖子少年麵前的籌碼堆了一堆,看起來今晚贏了不少,周圍的看客全都在一旁不停的催促著雙方開盤。
“小胖子,想清楚要押多少沒有?”
胖子少年沒有開口說話,旁邊的一群觀看的賭客早已是興奮到了極點。
“全押了,全押了。”
胖子少年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做了一個決定,雙手把麵前的籌碼一攏,就要全部推過去,突然被身後一隻手按住了肩膀。
“差不多了。”
一個略微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曾平的手緊了緊胖子少年的肩膀。
胖子少年怔了一下,旋即點點頭,笑著抓出一個最小的籌碼,丟到對麵的桌上,說道。
“我押小,開吧。”
所有的賭客都被胖子少年的舉動驚呆了,攛掇了半天,激動的心情眼看就要達到頂點,畫風突變成這樣,頓時開始嚷了起來。
“擦,誰他麼的這麼找事…”
“我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們看這個…”
“誰敢在這裏撒野...”
一幫人轉過頭來,正要開口怒罵這個突然出現攪局的人,但當見到曾平冷峻的眼神,所有人都趕忙閉了嘴。
“曾平……”
曾平平靜的掃了一眼胖子少年周圍的看客,又看向對麵臉色鐵青的山羊胡,沉聲吼道。
“開吧,我趕時間。”
聲音不大,卻讓山羊胡有些害怕,有些顫抖著移開了手裏的骰桶。
“小…”
“哈哈,你小胖爺今晚的運氣就是這麼好。”
胖子少年一陣狂笑,雙手在賭桌上不停的拍著,顯得十分興奮。
“行了,趕緊的,給小胖爺把籌碼全都換咯。”
不一會,賭坊的小廝就把換好的銅錢交到胖子少年的手上。
“好了,今天小胖爺就先賭到這兒,改天再來玩。”
說罷,胖子少年摟著曾平的肩膀揚長而去,絲毫不擔心會被賭坊的人覬覦,隻留下一幫不敢說話的看客和坐在賭桌前氣得渾身發抖的山羊胡。
“胖子,今天贏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