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對白小雁動心了。
農村姑娘又怎麼樣，關鍵是人好，對自己好就行了。看看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大專生而已，包分配，分到了機關單位。拿人家的話說，坐上了辦公室，當了幹部。有那麼一點點優越感，僅此而已！
侍者收回目錄，輕聲地說：“本店咖啡為現磨，請稍侯！”
白小雁又一次神遊了，一直低著頭，不知道是在看自己的手，還是在看自己的腳。對麵的小夥子，講了幾句話，看她沒有回應，以為是不好意思，也不好再說什麼，拿起自己的咖啡，慢慢地品著。
白小雁在心裏默默念到第十遍“原諒我”時，抬起了頭。
侍者這時已經把她點的維也納咖啡送了過來。醬紫色的咖啡杯，還沒有人的手掌心大，淺淺的一杯咖啡，濃濃的，冒著熱氣，香氣四溢。
她左看右看，怎麼也看不出這一杯咖啡值25元。她端起杯子，正準備喝一口，忽然聽到對麵的小夥子說：“我單位給我分配了一套兩居室，二樓。還有……”
白小雁捏咖啡杯柄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她看著對麵那雙熱忱的眼睛，像是突然做了多麼大的決定一樣，咕咚一口喝完了杯裏的咖啡，嘴裏的苦味還未散開來，就快速地抹了一下嘴。小夥子驚愕地看著她，正準備說“咖啡不是這麼喝的”，隻聽見白小雁像是壯士赴死一樣，搶在他的前麵說：“你看得中我嗎？”
說完，白小雁的眼睛緊緊盯著對麵，眼睛一眨不眨的，嚇了小夥子一跳。
“那你看得中我嗎？”畢竟是國家幹部，對麵的人很快鎮定下來，比她更容易進入狀態。比起她生硬的語氣來，他的更加輕鬆自在。
“我，我，我”白小雁忽然語無倫次起來。剛剛激起的決心和膽氣，被對方四兩撥千斤，一下子化解於無形中。豁出去了想說的話，在舌尖上打著轉轉，也沒敢再往外吐。
她忽然在想，小夥子會不會認為，她是個一心想攀附城裏人，貪慕虛榮的姑娘。好像她剛剛講出的話，這麼迫不及待，不是這個意思，又是啥意思呢？
小夥子看她一時窘在那，又笑了一下，非常理解地說：“你是想跟我說什麼呢？”
白小雁在這一聲包容的話語裏，忽然失去了表達的勇氣了。她其實是想說，如果你喜歡我，我們就結婚吧！我累了，不想在談戀愛這件事上再折騰了！
終究跟人家不熟悉，雖然印象好。也能看出來，人家對自己也有意思，可是，終究是姑娘家，她一時楞住了，生生地僵在那。
對麵的小夥子，又喊了侍者送來了第二杯咖啡，又體貼地給她在裏麵加了一小勺子糖，慢慢地攪著。看著那修長的手指，相同的動作，恍惚間另一個人坐在那，也是這般體貼著。白小雁的眼睛一下子刺痛了，她的眼淚呼啦一下子湧了上來。
她緊緊地咬著嘴唇，逼回了眼淚。
從小夥子手中接過小勺子，她裝作不經意地說：“你叫丁什麼？”
“丁陽光”。小夥子露出潔白的牙齒，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丁陽光，你介意，我不是處嗎？”白小雁咬著牙齒輕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