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光影覆下模糊的輪廓，雪夜中那雙晶亮的眼神卻愈發明晰。唐八采的心徒然一動，開始狂跳個不停。她低下頭，強壓下內心的悸動，伸手去拿程嘉手裏的包，“謝了，特地幫我拿出來。”
程嘉的大手輕輕錯開，笑著說：“難得你對我說聲謝謝，我就幫你拿著吧。”
唐八采收回手，抿了抿嘴角，“那好吧，回家吧。”
程嘉默默跟在她身後，看著異常沉悶的唐八采，拿包的手更加用力地緊了緊。一路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唐八采停下來等紅燈。午夜的道路遠沒有白天那麼擁擠，隻三三兩兩行過幾輛趕夜路的車輛。程嘉拉起正在愣神的唐八采，拽著她的胳膊猛地就往馬路對麵衝，“等什麼紅燈，來啊，咱們衝過去。”
唐八采心中此時隻有滿滿的震驚，前方程嘉的背影高高大大像一座巍峨不動的山，隻要望過去就讓人覺得心安。他的衣角隨著跑動高高揚起，擦過她的臉頰。程嘉清朗的笑聲順著呼呼而過的風飄進耳朵裏，成年人的成熟中卻帶著少年人才有的熱情與飛揚……唐八采的心似乎也高高飛起。馬路上遠遠行來一輛車，明亮的車燈照亮拉著手一路狂奔的年輕男女，就像帶著宿命的流光，一路衝動了終點……
剛到馬路對麵，唐八采就氣喘籲籲地掙脫開程嘉的手，大怒著喊道：“你瘋了嗎？很危險啊！”
程嘉也微微有些喘，他看著唐八采此時橫眉立目的模樣，卻笑得很開心，“這樣充滿活力的樣子才適合你嘛！”
唐八采一愣，隨即更加生氣地大吼，“那你也不能拿這麼危險的事開玩笑！”
程嘉斂去笑容，神情帶著宣誓般的莊重，直直望向唐八采的眼睛，“我，是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你……”唐八采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半晌她輕輕開口，“打輛車早點回去吧。”
兩個人出來的時候是坐的郎明的車。程嘉沒有開車，兩個人站在路邊打車，又一次陷入沉默。程嘉看著一心隻想回避他的唐八采，好看的眉毛輕輕擰起。腦中靈光一閃，他突然拉起唐八采的手，語氣是鮮有的興奮，“唐八采，先別急著回家，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程嘉的力道不容唐八采掙脫，她看著興高采烈像個孩子一樣的程嘉，放棄了掙紮，默默跟著他在午夜裏徘徊於各個地方。她看著他的背影，甚至希望，這一路可以長一些，再長一些。
穿過七八條僻靜的街巷，找了好多家尚未打烊的商店，程嘉終於在一家小店裏買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他鬆開唐八采的手，大步走了進去。
唐八采的手頓在半空，有涼風吹過，帶走上麵殘餘的溫暖。唐八采的心也像被風掀開一角，滲進去此許空落落的涼。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含著笑意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很快，唐八采的手裏便被塞進來一包東西，她微微揚起腦袋，程嘉正眉眼帶笑地低頭看著她，而他的手裏也拿了好大一包東西。
“這是……”唐八采疑惑地看過去。
“哈，好多年沒有放過煙火了，找了好久還好這家店有賣，走，咱們放煙火去！”不等唐八采有所反應，程嘉已經再一次拉起她快步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