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兩聲劇烈的咳嗽從白白的病床上的老人嘴裏發出,他閉著眼閑憩著,並沒發現有人進來了,直到孫光明故意在門後的飲水機上的純淨水水桶上“當當當”地敲了三下。
老人睜開眼,向孫光明看過來,孫光明笑了笑,自我感覺很是陽光,便是走了過去。
“你是?”
老人頭發已經完全花白,白的沒有一絲黑發的痕跡,頭頂雖然不禿但頭發稀少,看樣子已經是有七十多歲了,臉上和身子都很瘦弱,幾乎是皮包骨的樣子,隻有那兩隻眼睛,迥然有神,雖老但精光不散,想來也是個有故事的老人啊。
“那個,老爺爺您好!我,也是這個醫院裏的病人,不過我有點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孫光明極盡禮貌地微笑著問道。
“你說”老人道,語氣平和而帶著期盼,有一種快速決斷,他對孫光明這個陌生小子的出現似乎並不意外,這倒讓孫光明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是個好說話的老頭。
“那個,我能問一下您得的是什麼病嗎?我想幫您看看”孫光明盡量使自己語氣恭敬禮貌而且溫和,他可不想跟老人家有什麼衝突,或者被老人家罵走什麼的。
老人上下打量了下孫光明,突然用右手食指指肘頂著太陽穴,同時閉上眼睛,滿是皺紋如同樹皮一樣的眼皮緊緊閉著,幹枯扁瘦的嘴唇也微微顫抖起來,揉了好大一會,似乎疼痛才減輕了一些。
“老爺爺”,孫光明輕輕喊道,看著他慢慢睜開了眼睛,剛才那一幕可真是把他嚇得不輕,他感覺剛才那一會這個老人一定是承受著難以忍受的巨大的疼痛,甚至是離生死邊緣隻差一步,差點就回不來的感覺。
老人慢慢睜開眼,眼角竟然已經潤濕了。
“老爺爺,您得的是頭疼病嗎?”孫光明坐下來輕聲詢問道。
老人才睜開眼睛看著他,比剛才沒事時睜開的眼睛小了一半左右,顯然被剛剛的一陣劇痛折磨地太過痛苦。
“唉,人老了,老毛病又犯了。當年你爺爺我可是在紅二軍裏打過實仗,抗過旗把子的人啊。”
“老爺爺您當過兵啊?”孫光明一邊暗自在心裏呼喚著“光”,讓它把那個“小光點”放出來,一邊看著老人熱切而崇敬地問道。
老人抬起婆娑朦朧,但又似乎精光深藏的雙眼,看著前麵白色而空無一物的牆壁,似回憶地張開口說著,語氣已經似完全散去了力氣,語速也緩慢下來,幹枯扁平的嘴唇一張一合才吐著道:
“一九三一年,日本入侵中國的時候我報名參了軍,跟著小部隊輾轉兩年遇到了he龍將軍的紅軍,一直打到日本帝國主義從我們國家敗退。解放後我到地方幹生產,你爺爺我可也不是等閑之輩,做過生產隊長,村長,大隊長,大聯合時被下放到東三省去搞上山下鄉支援農村。唉,後來經過了十年浩蕩,回來時就已經老了。後來幹了縣秘書,又當上一個小縣長,不過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現在沒人能記得我了,隻有子女們,偶爾還回來看看我這老不死的。小朋友,趁著年輕好好活、好好打拚,時間不等人呢。你看我現在,老了又犯了年輕時的痼疾,真想撒手一放,但又有太多事情放不下,走不成,做不了。難受啊,難受……”
孫光明靜靜看著老人,一邊看著小光點從自己口袋裏飛出來,按著自己命令進入了老人的耳朵裏,看著老人眼睛裏老淚橫流,卻隻擠出幾滴黃褐色的液體,那是眼淚嗎?那是對生命的痛苦,那是一個精彩的人生,和一種堅韌不倒的精神毅力。
孫光明感懷,用手摸著老人粗糙的手輕輕說道:“爺爺,我是來幫您解除痛苦的。您再稍微忍一下,您的頭疼病馬上就好了。”他無法對老人的傾心訴說發表感懷或者評論,這是任何語言都不能評論的,他隻能靜靜地聆聽。
老人慢慢睜開眼,目光如神地看著孫光明,許久後才開口問道:“小年輕,你找爺爺有何事啊?”
孫光明發覺自己剛才沒把來意說明白,連忙補充道:“老爺爺,我能幫您把您的頭疼病給治好,我不騙您,其實我是想通過給您這樣的病人治好病來換取一點錢,因為我現在也遇到了點難處。不過剛才得知了您的經曆,我由衷覺得您是個偉大的戰士,您還眷戀這個世界,就沒必要現在去放棄一切。而且我也不會再問您要一分錢的,您就這樣躺著稍等一小會,馬上就好了。”
老人家看著孫光明,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道:“雖然我不相信,但我相信你的真誠。如果你能把爺爺的病給治好了,爺爺也答應幫你解決你的困難,你看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