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膳。”司徒淼也是聽到了那聲音,卻是起身坐到了飯桌前。
她病體需要療養,多吃的是藥膳,故而她的膳食從來都是小廚房單獨開火的。而她父王,為了她能吃得下這藥膳,不惜花重金從五湖四海高價聘請了會做藥膳的大廚來府邸為她變著法兒做膳食。而現在聘請的做膳食的大廚也是個有心的,做膳食之餘還會做各式栩栩如生的小動物模樣的點心給她,讓她有食欲的同時也能玩得開心。
隻可惜,她早已經過了那樣童稚的年紀。
王媽媽縱使有些心不在焉,卻也是麻利地擺了膳食——照例的藥膳,外加一碟點心。
今兒的點心,是兔子形。
青色釉質青蓮盤裏,五隻雪白的兔子低頭啃著青草,十分的冰雪可愛。
司徒淼拈一隻兔子送入唇邊,輕輕一咬,薄荷的清涼氣息頓時撲入口鼻。她垂眸,眉心輕輕攢了攢,下一刻便是將點心放到了麵前的小盤子裏。
“不合胃口?”王媽媽有些忐忑的問道。
“比前幾日做的差了些。”司徒淼取帕子沾了沾嘴角:“你稍遲些去一趟小廚房,跟廚師道一聲——千百種思量不如一份實心實意,有些不該放的,就不要放了。”
王媽媽一怔,沒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最後邊一句聽懂了,於是道:“好的,奴婢遲會兒便是跟大廚說道說道去。”
司徒淼持箸用膳,再不言語。
外邊的動靜越來越大,王媽媽好幾次想說話,卻在看到司徒淼認認真真用膳的模樣後又咽了下去,雙手無意識的絞著帕子。這一來二去的,她手底下的帕子都快被她給絞爛了。
司徒淼好似沒看見她的小動作一般,自顧的用膳。
等她真正用完早膳已經是一刻鍾後,在她拿帕子拭唇的時候,她分明聽到了王媽媽如釋重負的吐氣聲。
王媽媽最是心直口快的一個人,能讓她憋這麼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司徒淼並不打算為難她:“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王媽媽先前憋了一肚子話要說,可這會兒真讓她說,她又不知道先說那句好。一時間鬧了個大紅臉,過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的道:“外邊兒鬧的,可能是王爺新納的姨娘。”
司徒淼詢問似的目光定在她臉上,示意她說下去。
“您想啊,府裏的秦姨娘和蘇姨娘平日這時候都是去王妃那邊請安後正往院子裏回走呢。除了那新姨娘,還有誰會這時候來這鬧騰?”王媽媽說著,話裏已經帶了些火氣。
司徒淼點點頭,若無其事地將目光從她臉上挪開,望向外邊:“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的確實不像話,叫外人看了去定以為我王府沒規矩。這樣,王媽媽你出去,把她們好生敲打一番。”
王媽媽一怔,有些搞不清她的意思:“您不見見?”
司徒淼抿唇輕笑,眸底卻絲毫笑意不顯:“從後門進來的,鬧出再大的聲勢,也就是個奴才。既然是奴才,你身為我房裏的管事媽媽,又有何教訓不得的?”
王媽媽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頓時就笑了。
她原先以為小姐年紀小,耳根子軟,聽那些人講甜兒蜜兒的話就會往心裏邊兒去,誤把豺狼當好人。現在看來,卻是她想太多了。小姐年紀是小沒錯,可主意卻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