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金德文每日裏都催席夢兩三遍快點準備申請材料,席夢卻磨磨蹭蹭的,覺得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才到截止日期,是足夠了的。這日,金德文忍不住又催了,本就心煩的席夢火一下子燒了起來:“催催催,專業都不知道選什麼呢!”
席夢的這股無名火實際上已經憋了好久了。金德文隻是催她準備材料,素不知這些申請材料,什麼個人陳述,推薦信的,都要針對申請的專業來寫的。比如你申請金融的,那麼你的材料肯定都要說說為什麼要選金融啊,你以前有沒有學過類似的課啊,等等。雖說網上有一堆的模板,可畢竟隻是模板而已。細枝末節的東西還是要自己去加的。而金德文隻是機械的催她席夢“準備材料”,從來不跟她探討關於專業的事情——當然,這麼說也不算事實。金德文從她席夢來美國的第一天就不停的說:某某的老婆本來也是北大物理係的高才生,不過到了美國為了將來好找工作,轉讀了護士,現在不單工作穩定,還幫老公解決了綠卡;網上有誰誰以前也是學中文的,到了美國轉專業學了會計,現在年薪5萬美元……席夢本來隻是當著八卦聽聽的,聽久了便辨出了一絲金德文的含意來。雖說美國轉專業比較容易,實際上隻是針對本科生來說,到了他們這樣的研究生,雖然也有成功的例子,畢竟還是少數,大多數的專業錄取還是要看相關背景的。所以對於金德文希望她去找將來好找工作的會計護士之類的,她不以為意。等到金德文再這麼提起的時候,席夢直截了當的拒絕了:“要當護士,我還跑美國來?當初我媽的朋友拍胸脯保證,如果我要當醫生,隨便考考就保證我去上醫大了。我都不要。現在來美國,我還去學護士?”金德文見席夢堅決,也就不再多說了,隻說:“美國這兒的文科獎學金不好申請,就算自費上了,畢業後也找不到工作。”
於是兩人對於席夢到底學什麼,一直就沒有深入的溝通過。一直摒到了臨申請,不得不麵對了,席夢想著金德文一個勁的考慮畢業好找工作那副功利的樣子,就沒好口氣。
“什麼叫不知道選什麼專業?!”金德文反問到。他這一年多來耳提麵命的,說過了多少次讓她席夢轉專業,敢情她席夢一句話都沒聽進去?當下氣的肺疼。
“反正我不學護士!我見血就暈!”
“誰讓你學護士了?我不是讓你選會計嗎?!”
“會計,會計!我數學不好,學什麼會計!再說我一點背景都沒有!”
“學會計要什麼背景?!你那些網上認識的朋友,什麼物理,生物,數學的!她們有什麼背景啊?不都轉了會計了?”金德文說的網上的朋友是席夢準備考托福申請學校的時候在網上認識的同樣是陪讀來的準備考試讀書的一些人,大家聚一塊互相激勵共享一些信息的。
“那她們好歹也是理科背景啊!”
“你管什麼理科文科的!申請了再說!”
席夢看著金德文霸道的樣子,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喃喃的說到:“要讀會計你自己讀好了!”
“你……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金德文最後恨恨的說到!
席夢憋著淚看著電腦,所望之處卻都是模糊的。別看平時她和金德文也算是有說有笑的,不過一談到大事兩人必定崩了。她想不通金德文為何就不能聽聽席夢的意見,她席夢好歹也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就算她還是小孩的時候,父親席新國也從沒這麼霸道的對待她過。席新國總是再跟她好言分析完利弊後讓她自己做決定,當然無論她席夢做什麼決定,席新國都會尊重的。包括當初考大學。其實席新國曾經跟席夢私下裏談論過如果席夢想去他們學校,作為教授的女兒,是有優惠政策的,也就是保進的。是席夢不要,總覺得靠著父親的關係上大學體現不出自己真實水平來。當然這茬母親張玲是不知道的,否則肯定會日夜給席夢洗腦,希望席夢放棄自己考的念頭的。所以他們父女倆這才決定瞞著張玲。不想卻讓張玲對席新國的誤會深入到了骨髓裏,每日裏見到席新國滿眼的都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