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顧剛走沒有多久,王太後便派人來請包洛傑到福緣客棧一見。王太後近日要為二公主挑選夫婿,因為包洛傑曾撮合自己和先王的婚事,於是常常召見他進宮商議。
包洛傑聽到要在福緣客棧相見,有些疑惑:王太後和我隻在福緣客棧約見過兩次,難道是為了退兵一事?恐怕真是為了這事,既然如此,我可就要好好準備了。
謝運詮陪著齊嶽王在二樓的包廂裏喝酒,心想:母後怎麼還不來?大哥都說了三次要走了,再不來可就真的拖不住了。
“包尚書請!”外麵響起王太後的聲音,齊嶽王真要起身出去拜見,謝運詮一把按住他的手,輕輕搖頭,示意坐在這裏。
齊嶽王想起王太後的話“包尚書請”,聯係謝運詮的行為,暗道:我看你們究竟要搞什麼花樣。端起酒杯才發現裏麵已經沒酒,伸到謝運詮麵前,謝運詮把酒滿上。二人傾聽外麵的動靜。
按照規矩,王太後駕臨,福緣客棧必須清退所有客人,包洛傑既然已經懷疑王太後的動機,那就不可能不認真察看客棧的情況。
王太後道:“包尚書,你在看什麼呢?”
“哦,沒什麼,太後請。”依然是臨窗的位置,二人坐定。
王太後先開口:“包尚書,近日身體可好?”
“謝太後關心,老臣一切尚好。”
“那就好。近日哀家總覺得心神不寧,寢食不安,不知包尚書可否為我診斷?”
包洛傑道:“恕老臣鬥膽。”把過脈後,發覺脈象四平八穩的,並沒有什麼問題,問道:“太後近日起居是否如常?”
“沒有異常。”
“老臣以為,太後的並沒有生病,寢食不安是憂慮所致。”
“憂慮所致?可是哀家近日裏就遇到一件事而已,難道一件事就讓我如此難受?”
齊嶽王傾耳而聽,太後和包洛傑隻是在講瑣事,覺得無聊,提起酒壺要倒酒,外麵傳來王太後的聲音:“這件事事關重大,跟你我,還有大王有關。”齊嶽王聽到跟自己有關,側過頭去細聽,忘了酒壺還在手上。
“跟老臣有關?老臣愚鈍,還望太後明說。”
王太後瞄了齊嶽王的包廂一眼,清咳一聲,道:“其實包尚書當日被貶,哀家實在很痛心,包尚書乃是我國棟梁,怎能說貶就貶?包尚書反對出兵不無道理,也不知道大王是聽信了什麼讒言,執著於出兵。現在衛國求和,又不應允,真不知大王想要什麼。”
包洛傑心想:果然是為此事而來。問道:“太後,衛國來求和?怎麼可能?”
王太後道:“確有此事,衛國特地派了丞相唐顧前來求和,現住在驛館裏,此事已傳遍式城,包尚書沒有聽說?”
包洛傑道:“確實有人告訴老臣,不過,老臣不敢輕信。我國雖與成、申二國聯軍,隨著陀國出兵,可是,衛國乃天下大國,對付兩路大軍想也不是難事,為何會來請和?”
“這是因為出兵的不隻是雷、成、申、陀四國,還有黎國。”
“什麼!黎國!”包洛傑神色劇變,失手碰翻茶碗。
齊嶽王、謝運詮和王太後都是一驚:他當真不知道?看他的神情不似說謊啊。
包洛傑佯裝驚魂未定,太後侍從連忙過來清理桌子。
王太後伸手在他眼前搖晃,道:“包尚書,包尚書。”
包洛傑哆嗦著說道:“這樣的話可就大事不妙了。”
“什麼大事不妙?衛國麵臨三路大軍,必定會滅亡,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得利了。”
“太後,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衛國可是平衡點,一點消失,坐大的肯定是陀黎兩國,陀國打通另外通往我國的道路,就必定會先消滅我們,我們就相當於衛國的陪葬品。”
盡管齊嶽王料到結果十之八九會變成這樣,但是聽到包洛傑這樣說還是忍不住怒氣上湧,當即拂袖站起,要出去喝斥包洛傑。
謝運詮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手,搖頭示意。
包洛傑年歲雖大,耳目卻聰敏,齊嶽王細小的拂袖聲早已落入耳中,但他也不點破,左顧右盼,故意低聲說道:“太後,老臣聽到一個消息。”說完示意王太後屏退侍從。
王太後屏退一眾侍從,令齊嶽王更是好奇。王太後道:“這下包尚書可以放心說了。”
“是。太後,老臣派出的人打探到一個消息,”說到這裏他把聲音壓得更低,“池國出兵了。”聲音雖小,卻無異於晴天霹靂,瞬間在王太後、齊嶽王、謝運詮三人心中轟鳴。
齊嶽王此刻的心情猶如房子被吹倒後又要麵臨暴雪一般,全身的熱血都要凝結起來。
王太後驚道:“包尚書,你說的可是真的?”
包洛傑道:“千真萬確,池軍已經在三天前出發,直奔成國而去。”
齊嶽王再也忍不住了,踢倒屏風,跨出包廂,問道:“包洛傑,你說的是真是假?”
包洛傑見到齊嶽王出來,一點都不吃驚,離席跪拜:“草民包洛傑叩見大王。”
齊嶽王道:“哼,平身!你快說,你剛才說的是不是在騙我?”他見到包洛傑沒有吃驚,心中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場,故意說出來驚嚇自己。
包洛傑道:“草民不敢欺騙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