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頂山(3 / 3)

少女一怔,她見甘草的確滿臉是血,況且他還是個孩子,於是有點相信。她劍不撤走,人轉到甘草身側,伸出另隻玉手,在甘草眼前上下掃一掃,見甘草雙目呆滯,一點也不眨眼,這時她便相信了這小孩是真的失明。

也是因為這少女年齡太小,又長居深山未涉江湖,所以心地純潔容易信任別人。若換了別人,哪會相信這種事?就是隨便再試探一下,定能叫甘草這小鬼原形畢露。

少女撤了利劍,倒是對鷹叼人的事感了點興趣,於是問道:“小孩,你說你是怎麼被老鷹叼了來的,如果說謊,我便殺了你。”甘草見少女撤了劍,偷偷出了口長氣,心想,原來仙女也好騙啊。現在聽少女這樣問話,腦子飛轉幾十圈,忖道:“如果我照直說,又是蛇啊,牛啊,洞啊,鷹啊的,自己感到都有點玄。萬一她不信,我不就沒命了嗎?還是一直謊下去得了。”

於是回道:“我是放羊的,正放著,從天上飛下一隻大鷹,大鷹要來叼羊,我便去趕它,誰知它反把我叼走了。”少女想了想說:“你說謊,竟然鷹把你叼走,一定是想吃了你,那它為何還把你丟下來。”甘草腦子又一轉,道:“我開始被它啄的暈了,然後醒來後我摸出了身後這把柴刀,我便用刀去砍它,它可能怕我砍傷他,所以便鬆開我,沒想到正巧掉到這山頂上。”

少女麵色一變:“原來你剛才騙人,你能看得見。”甘草一驚道:“我看不見啊!”少女道:“你看不見怎麼知道這是山頂?”甘草暗暗叫苦,但他馬上說道:“我聽到小鳥在下方叫啊,於是我猜這一定是山頭了。”少女一聽他這樣說似乎也有道理,放下了心,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你不是妖怪,又不是壞人,那……那你回去吧。”

甘草心裏一抖,這麼高的山,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又要裝得雙目失明,叫我怎麼回啊,於是說道:“仙女姐姐,我看不見東西,找不到路啊,你把我送回去吧,我家在古畈縣青石鎮。”少女道:“可是我一直住在山上,師傅不讓下山的。”

甘草一直以為這少女是神仙,還指望她騰雲駕霧帶他回去呢,怎麼聽她說住在山上呢?於是道:“你們神仙不是住在天上嗎?”少女噗哧一笑:“我可不是什麼神仙,這樣吧,我先帶去草屋,等師傅回來,讓她老人家治好你的眼睛,再送你回去。”

少女說完,抓住甘草身後腰帶,飛身向山腰草房飄去。甘草見身下樹木飛移,旁側瀑布咆哮,嚇得差點叫起來,但他還是忍住了,他知道這一叫說不定就把裝瞎的事暴露了。於是他閉上眼睛,這時聞到少女身上吹來的幽幽香味,心中有著一種說出的感覺。

甘草被帶進草房,少女端來一盆水,柔聲說:“你洗下臉兒,小心點別弄到傷口了。”

甘草聽到少女說別弄到傷口,心裏頓時一暖,十三年來,從沒有人關心過他,他記得有次大病一場,昏迷三天三夜沒死掉,別人還這樣說,這小兔崽子的命倒是硬朗,是不是九命貓變得?如今少女這樣一句關心他的話,頓時讓他感動的流下眼淚,他怕被看見,忙把臉伸進盆中。

甘草臉上的蛇血很容易洗淨,但他卻在盆裏忙活半天,一來是調節一下心情,二是想,這雙目失明之事不能再裝下去了,如果再裝下去,時間一久總會露出破綻,即使不露破綻,待她師傅回來,那可瞞不過去的。

想到這,甘草計上心來,驚呼道:“咦!”

“怎麼了?”少女問。

“我好像看見一點光了。”甘草說著拚命地揉眼睛,然後眨了眨,再使勁揉幾下,然後看向前方。

“能看見了嗎?”

甘草不回答,猛地轉向少女,倒把她嚇得一跳。隻見甘草興奮地道:“我能看到啦!仙女姐姐,我看得見你啦。”

少女也跟著高興起來,甘草看著少女為他高興的眼神,心中說,漂亮姐姐,我也不想在你麵前演戲啊,可是,不說謊你能讓我我活命嗎?人命大如天啊。

“你臉上怎麼沒傷呢?”少女忽然驚奇地問。

“呃,傷口一定在頭發裏,沒傷到臉真好啊,以後不擔心取媳婦了。”

少女又是噗哧一笑。這話從孩子口中說出,才不顯得輕浮淫穢,讓人覺得好笑。

甘草見這位姐姐這麼關心自己,自己卻一直騙她,又是感動又是自責,不由地淚水溢出眼眶,少女隻道是他太高興或者是想家了才哭,於是安慰道:“別哭啦,等師傅回來就送你回家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甘草,仙女姐姐,你叫什麼來著?”

“別叫我仙女姐姐啦,我姓楊,叫楊采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