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電梯裏逃走後,每次冷淺依到天盛的演奏室拉小提琴時,顧澤旭總會默默地呆在一旁,不敢貿然上前刺激她,隻是那雙灼熱的目光從未從她的身上移開。冷淺依不開口,但她心裏明白顧澤旭在堅持什麼害怕什麼。
在天盛這個人才天賦濟濟的交響樂團裏麵,冷淺依知道背後總有人在細細碎碎地說她的閑話。副總夫人的師母,禦西股權最大的接班人之一軒旻哲的新婚妻子,新晉天才鋼琴家顧澤旭的妹妹,這麼多的頭銜,一個沒有任何名氣,專業不對口的黃毛丫頭一進天盛就要和顧澤旭同台合奏,換作是她也會有所懷疑。
“鍾老師,還需要改進一些什麼嗎?”冷淺依虛心地討教道。
鍾天崆慈愛地揉了揉冷淺依的頭頂,一邊收拾手上的琴譜,一邊欣慰地咧嘴打趣道,“你的琴藝已經快要超過我所能教的範圍了,應該換我叫你老師了。”
冷淺依嘟了嘟嘴,傻笑著看著喜歡嬉皮笑臉的鍾天崆,餘角已經瞄到從門口走進來的軒旻哲,抱起小提琴蹬蹬地走了過去,“你怎麼來了?”
“來監督你有沒有欺負人家鍾老師。”軒旻哲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惡狠狠地警告道。
鍾天崆訕訕一笑,聳了聳肩頭,“這丫頭皮得很,軒律師可要好好管著,免得夫綱盡失。”
冷淺依幽怨地掃了鍾天崆逃也似的背影,她可是這樂團裏麵最乖的一個什麼時候皮了,而且就憑軒旻哲軒大律師那張喜怒無常的陽剛臉,還振什麼夫綱。
“好了,軒太太,咱們走吧,旻涵快等得不耐煩了。”軒旻哲寵溺地攬過她的身子,餘角陰冷地掃過遠處鋼琴邊彈奏的人,四目相對,一冷一熱。
冷淺依淡漠一笑,背起自己的小提琴,頭低垂在軒旻哲的懷中,旁若無人地跟著軒旻哲大步流星地走出天盛的演奏室。
清冷的寒風透過敞開的大門嘩嘩地吹進溫暖的演奏室,一張張白皙潔淨的琴譜簌簌地吹落子闇木製的地板上,幽怨綿延的鋼琴曲在清冷中啞然而止。一襲深紫長裙的秦婉高挑地抱著一份文件優雅地從側門走到顧澤旭的麵前,微曲的劉海細斜地撥在瓜子臉的一側,玲瓏精致的五官嬌媚地呈現在嫣然的笑容裏。
“澤?”
“你終於回來了?”顧澤旭冰冷地問道,空洞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秦婉故意忽視他的口吻的冰冷,抿嘴低笑著緩步坐到他的身側,把手中的醫院報告書放到鋼琴台上,嬌柔道,“澤,我懷孕了。”
顧澤旭斜睨了她一眼,嘴角嘲諷地勾起一個斜度,雙手猛地一下子拍到琴鍵上,發出刺耳的轟隆聲,秦婉驚愕地僵了僵臉色,不安地看著顧澤旭冰削的側麵,“把孩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