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顧澤旭沒有給冷淺依打過一通電話,反倒是林左禦和林西辰一有時間便往夙願的公寓裏坐坐,一個是想要拉攏父女模糊的關係,一個是想著能不能趁機撈一些情分。冷淺依對於這兩個人倒是一點也不討厭,尤其是林西辰,簡直就是一個好耍的寶,比希兒還要可愛幾分,弄得軒旻哲把辦公桌直接搬到家裏,一邊埋頭工作,一邊又要警惕著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
晌午,跟著軒旻哲到醫院幫希兒打完疫苗後,車子隨意地駛到一條寂靜的小道,蔥綠的樹葉掛在枝頭上,一點也沒有了深秋的氣息,暖暖的都是春天的生氣昂揚。
冷淺依抱著希兒,慢吞吞地跟在軒旻哲的身後,腦子裏充溢著滿滿的不解,忽而堵起嘴角拉了拉他的袖子,“那個……這裏是哪裏?”
軒旻哲頓了頓,停下腳步,情深款款地凝視著她清靈的眸子,潔淨得沒有一絲世間的渾濁,也許顧澤旭是對的,十五歲以前的冷淺依是最開心的,沒有任何的煩惱,沒有任何的災難,沒有迫不得已的選擇,更沒有那心酸地隱忍。懷中的小人嚶嚀一聲,冷淺依疼惜地搖了搖,輕拍著他的小身子,迷糊地抬起頭對上軒旻哲那進退為難的神色,“怎麼了?”
“沒什麼。”軒旻哲沙啞地搖頭,隨意地摘下身邊的一片綠葉,輕柔地放到孩子的手中,溫潤地抿唇,“淺依,最喜歡的是綠色吧!”
冷淺依蹙了蹙眉,定定地搖頭,“我最喜歡的是白色,但是綠色代表著生命,我希望身邊都是健健康康的生命。”說完,得意地抖了抖斜披在身側的綠色布包包,燦爛的笑容如陽光板驅散著那深秋的暗淡天空。
“原來是這樣。”軒旻哲抿嘴溫雅地揚起笑容,一手接過熟睡的小人兒,把另一片捂熱的綠葉放到冷淺依的手中,帶著怯怯的哀傷,複雜地望向別處,“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我都會尊重你。”
稀疏的葉子滋滋地作響,偶爾一兩對情侶手牽著手從他們身邊經過,冷淺依默默地跟著那個高大的男人身後,偉岸的背影帶著朦朧的傷感,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不斷地在耳邊來回嗡嗡作響,有些不知名的東西在一點點地侵蝕著她的心窩。
夙願的公寓樓下,顧澤旭倚在車門上,目光炯炯地看著那輛緩緩駛來的銀色邁巴赫,拳頭緊了又緊,子闇看到那迅速衝下車子的女子,溫雅地揚起一抹清風般的笑容,寵溺地將奔跑而來的人擁在懷中。
冷淺依抬起腦袋,離開了懷抱一小段距離,撇嘴控訴道,“哥哥說話不算數,說是三天,都已經一個星期了。”
“哥哥有事忙著,小依不高興了?”顧澤旭疼寵地揉了揉她的秀發,奇異的排斥繞絮在心頭。
“不是。”冷淺依嘟噥了一下嘴角,歪著腦袋看著站在遠處的軒旻哲,愧疚的感覺油然而生,咯得心口隱隱生疼。
顧澤旭抿嘴擰起了眉頭,緊了手腕,推搡著僵直在原地的冷淺依,“快點上去收拾東西,不然我就真的不帶你回家了。”
冷淺依眨巴了一下眸子,蹬蹬蹬地直往公寓的樓梯跑去。
軒旻哲抱著希兒踱步到顧澤旭的跟前,眸子幽深地轉了轉,“所有的事都辦理好了?”
顧澤旭麵無表情地點頭,“我要帶她到維也納,那裏才適合她。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幹擾她的生活。”
“我不會。”軒旻哲淡淡一笑。
顧澤旭詫異地審視著他,“你放棄了?”
“有這種可能嗎?”軒旻哲揚起嘴角,麵不改色地對上顧澤旭考究的目光。
顧澤旭冷笑,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輕易放手,可是那又怎麼樣?淺依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在她的心裏麵剩下的就會隻有他了,“放手吧,軒旻哲,也許我不是最有資格說可以給淺依幸福的人,但是淺依遇到你後,不管是身,還是心都傷痕累累。”
軒旻哲黯然地低下頭,看著懷中睡得香甜的孩子,唐婉瑩已經收到法律的製裁,但是人生中還會有許許多多的意外和糾葛,也許他就如顧澤旭說的無法把冷淺依保護得絲毫無損,但是跟著其他的人,她就一定會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嗎?
“你能保證不會讓任何的意外接近她,一生沒有任何的災難嗎?”
顧澤旭蹙眉思索了一會兒,他會幫她扛下所有的苦難,但是世事無常,他總不能每天24小時,一年365天都把淺依鎖在自己的手中,不讓任何意外發生。
被談話聲吵醒的希兒睜開墨綠色的眸子,錚錚地看著站在自己爸爸對麵男人,不滿地露出厭惡地目光。顧澤旭背脊僵硬,從希兒呱呱墜地就一直不願意接觸他,總是和他爸爸一樣用著警惕地目光看著他,機靈冷峻得一點也不像是個嬰兒該有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