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黑暗裏麵不知道是誰用誰的手抵住了她微張的唇瓣,止住了她將要傾瀉而出的驚呼。
四周漆黑得就像是一個電影院,不過也確實像是一個黑暗的電影院,因為已經有不斷的電影片段在她麵前播放了。
裏麵的那個小女孩是誰?
她怎麼會哭得那麼慘呢?
那個站得那麼高的人是誰?
他們身邊的光好刺眼,好討厭,為什麼不憐憫她一點呢?
可愛的蛋糕和果汁為什麼不分她一點呢?明明他們都一樣又饑又餓。
好討厭。
那個孩子是誰呢?是誰呢?
這時候要是有個人願意給她一塊麵包的話,她一定會很感激的吧?因為她是那樣的可憐。
咦?為什麼沒有人願意給她一小塊吃的呢?為什麼那些人有那麼吃的呢?為什麼他們全身光鮮,而她那麼破舊,為什麼風隻會吹進她的皮膚,把她凍得發紫,而不是吹進他們的皮膚呢?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呢?
那個孩子到底是誰?要是看到她的話,她就施舍給她一塊麵包好了,還有一件暖和的衣服,這樣子的她就不會那麼悲慘了。
那又是誰?對她那樣的又打又踢,明明她沒有做錯什麼,啊——流出紅色的血了。
他們是誰?她又是誰?為什麼對她就那麼的毫不客氣,明明她還隻是個孩子啊!憑什麼他們和她不一樣?他們又為什麼可以有光鮮的衣服和鬆軟的蛋糕?而她隻有可怕的野狗作為伴侶,這不公平,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唔——,她想起來了,原來裏麵的人是她啊!那就更加不行了,她要把他們給拉下來,恩恩,就是要把他們給拉下來,最好嚐嚐和她一樣的味道。
而且,那原本應該是她的。
是他們搶了搶她的東西。
所以,她想要全部拿回來,順便把他們拉下來,最好把他們全身都染黑,任何發出一點刺眼的光的人她都不會喜歡起來的。
呐,就這麼決定了吧!
隻是她應該怎麼出去呢?
這裏那麼的黑,孤單的隻有那些刺眼的東西。
她想要出去,出去,出去,她要掠奪,她的衣服,她的蛋糕,她的全部。
好累,她不想動了。
但是還沒結束,還沒結束。
所以……給她一點光吧!那麼她會感謝他的。
……
謝謝誒,我感謝你!
所以下一次再見麵的時候,我將會把你放到我的背包裏麵。
親愛的,光。
m國,某個鄉下的荒涼小鎮。
“錢呢?把錢給我。”金色頭發的瘦小男人粗魯的拉過眼前女孩纖細的手腕,她細細的小手腕相比於他手腕的粗壯,拒絕無疑是螳臂擋車,女孩無力反抗,隻好重心不穩的被男人拉了個踉蹌狼狽。
“……”女孩趕緊穩住重心不穩的身子,她沉默了下,然後把手從男人的囚禁裏拉了出來,太過強硬的方式,最終不免在她手臂上產生了一道深紅色的印子,如若仔細聽,還能聽到一聲幾乎可微的骨響。然後她伸出骨瘦如柴的另一隻手,她把手伸進上身衣服的口袋,忍著痛顫抖著手指慢慢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皺皺破破的零錢,大的大到十美元,小的小到一美分,她的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透明色,零錢盛在她嬌小的手心裏好比盛在陰森的白骨裏。她太瘦了。
是的。女孩真是太瘦了。她上身是太過寬大的黑色連衣帽,從破了個角的玻璃窗子灌進來的冷風順著脖子的邊縫溜進去,吹氣球一樣鼓起來,隱約看得到鎖骨的影子,下身拖著大大的牛仔褲和木頭鞋子。
金發男人貪人地盯著那堆零錢,灰白色的眼眸不止不僅瞬間有了色彩也得變得猙獰起來,他快速奪過她手心裏麵的東西,過快的氣流推了她一個猝不及防,可他看都不看她一眼,他自己則伸出肮髒的手指放進口中,沾著惡心的口水迫不及待一張張數起錢來,一邊獨自數錢數得愉快,一邊噴著唾沫星子,一邊粗俗的罵了一句髒話。
“fuck。”
“才這些,真是個沒用的賠錢貨,白白浪費了那口麵包。”他忽的抬頭,狠狠的瞪了女孩一眼,然後自顧自的對女孩發起了牢騷。
被罵賠錢貨的女孩看了一眼男人後低下頭,似乎在怯怯弱弱的聽著男人難聽的話語,她又髒又幹燥的黑色頭發耷拉下來蓋住她的臉,發下的眸蒙著一層霧氣,有點複雜。
金發男人嘴裏念念叨叨個不停,直到他口袋裏的電話突然響起,他匆忙的從他那件半新不舊的牛仔褲裏掏出一部板磚機按通了接機鍵後才停了下對她的辱罵,也是在這瞬間他翻臉像是翻書一樣轉而換上恭敬諂媚的話,女孩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很像是一隻像是向主人討乖的瘦小金毛狗的男人,她其實很想問他剛才對她的那股子威風勁兒去那兒,但是她沒有,她知道要是說了一定會招來一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