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地感覺到陶夭夭的戰栗,江南城抬手輕輕撫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去吻她的臉頰,鼻尖,眼皮……江南城覺得此時的體內有一隻蓄勢待發的毒蛇,正“嘶嘶”的吐著紅信子,對於她,他變得貪婪起來。
小三躲在角落裏看著門口的兩人,一動不動。大概不怎麼理解人類的情感和飄忽不定的脾性。
終於忍不住將唇湊到她的唇邊去,江南城看到陶夭夭濃密的睫毛上粘著細碎的透明珠子,輕輕顫動。她這一次沒有躲避,他幾近欣喜,胸口一軟,就不作他想的吻了下去。接著,一聲痛呼。
江南城下一秒便鬆開了懷抱,退了兩步,後腦勺正好磕在硬邦邦的牆壁上。他吃痛的看著麵前的女人。她蒼白的臉龐透出一抹不經意的緋紅,卻麵無表情的盯著他滲出紅痕的嘴角。
“夭夭……”半晌,江南城才捂著後腦緩緩開口,再次扯動傷口,又“嘶”的一叫。
往常如果他裝作很痛的樣子,她一定會緊張的亂了手腳,可是此時……江南城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丟失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好像是從心口上剝落掉的,現在開始神不守舍,然後,慌張。
陶夭夭冷冷的看著他,“江南城,你在我這兒的不良記錄累積夠多了,不要再加一條……******。”
最後三個字,她說的鄙夷而不屑。話音未落,已經轉身進了臥室,門被重重關上,仿佛合上了敞開已久的心房。
江南城怔忡的立在原地,過了許久才走到她的房門口,背靠著門板無力的坐在地上。一隻腿蜷著,一隻腿直愣愣的伸展,憑空對著麵前的走廊牆麵說道:“從前談戀愛總喜歡拉扯上你,其實是我覺得單獨和那些女孩子約會挺沒意思的,但我卻告訴你是因為看你一個人沒人陪,怪可憐。直到你前段時間突然去了西藏,我們兩頭一回分開那麼長時間,我突然明白,原來一直需要陪的那個人是我,這麼多年,不是你離不開我,而是,我想要你在身邊……”
陶夭夭側身立在棱角分明的門框上,背後硌得生疼,卻用力抵住得以支撐身體重量。
江南城什麼時候走的她不知道,他昨天坐在臥室門口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她聽著聽著便睡著了。或許是真的累了罷。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說,葉蓁去C市了,她這次回國是打算常住,不回西班牙了。他還喃喃道,她跟我說是因為不甘心才故意去找你的,她還壞心眼的希望你永遠不要原諒我。
然後,他好像是笑了。
陶夭夭的夢裏隱隱出現葉蓁走之前的笑容,突然覺得,那個姑娘確實配得上校花這個名號的。
書房敞亮,大概開了太久空調,陶夭夭覺得口幹舌燥。她想去喝水,卻又沒有挪動半步,隻是雙手環胸,站在原地,看著地上一片白色,晃了眼角。
小時候,她同江南城一起學畫畫,她毫無興趣,不過是樂意同他在一起罷了。可是有一幅畫,因為練習久了,竟也漸漸有了幾分神韻。所謂熟能生巧,地上的,便是她臨摹了無數遍的曆史佐證。
每一張上都是她的側臉,畫角處的字是她加上去的,卻是江南城的筆跡。對於這樣隱秘的小遊戲,她樂此不疲。
竟然也被他翻了出來,鋪在這裏是示威麼……陶夭夭自嘲的笑,索性全部收拾了丟掉吧。
躬下身去一一撿起來,此時竟也沒有心地被窺探後的窘迫或惱怒,隻是無謂罷了。有一頁上,她在右下角寥寥草草的寫著幾個字,唯一用了自己的筆鋒: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無聲一笑,隻覺已經過了山遠水長。自己從前竟是那麼用力的對待一個人,隻是現在,終究是累了。
陶夭夭歎了口氣,將鋪展一地的畫稿拾好,走在桌前卻驀地停住腳。
不一樣的素描稿,女人熟睡後的容顏依稀熟稔,又覺得陌生。光裸的肩膀刻有嶙峋的鎖骨,深深淺淺的塗著陰影,而絲被的褶皺在灰白的紙上如同可以摸出質感來。
她眉心一跳,下意識的去摸畫中隱約可見的桃花印記,自己的鎖骨處也跟著灼灼發燙起來,好似有火紅的烙鐵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