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木南芹,木南芹也看著我,那一刻兩個人都有點神情恍惚。好似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是為了什麼在做。
我也坐下,坐在她的對麵,這樣我可以清楚地看著她,她也可以清楚地看著我。
本來我們是想說點什麼的,可是那一刻,突然發現說這些有點多餘,其實什麼也不必說,在她不打算殺我,隻想耍弄一下我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因為我懂,因為她知道我懂。
我自問著,同樣的事情換到我的身上,我能做到嗎?
這是個永遠無解的答案了,因為人生不能假設,而我和我相公,我們相遇的正是時候,我把握住了他,他也把握住了我。
木南芹有點哀傷,看著我的眼神也有著說不清的東西。
“這一關,你過了!”木南芹說。
“我還沒能出了坑。”我說。
木南芹微笑著,“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會被拉進這裏,我以為就算你能出去,也不過是我放你出去罷了,可是你讓我意外了。”
“我就算是把你拉進來,也不見得我能出去。”我這樣說。
木南芹搖搖頭,“其實你早就能出去了,你那一手我根本就沒防備,既然你能把我拉進來,就能抓到別的東西。可是你卻陪我玩了一場遊戲,因為我想玩,你就陪我玩。”
木南芹笑了起來,“其實他們幾個一直不是很喜歡和我一起,因為我放不開,我做不了有失形象的事。所以我討厭他們幾個酗酒,每次喝得酩酊大醉,所以他們總說我沒趣。那一天,你們在酒樓大醉,我知道你們幾個各懷心思,可是卻能那樣開懷暢飲,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不一樣的。如果你早一點認識他們,也許你和他們會處得更好。所以在你們鬧著的時候,我卻隻能悄悄地躲在外麵看著。我看到你整他們,看到歸嶺和你之間不須言語的交流,那時我就知道,我永遠沒機會了。”
“那你還要玩這一手。”我無奈地說。
“我不甘心啊,所以我想著,能整整你也是好的,誰讓你把我最寶貴的給搶走了呢。”
我看著她,幾番想開口,卻終於沒有說出來。
木南芹看著我,似知道我心裏還有疑問,但我沒有問,她也就沒有說。
我想,她其實都知道吧。
那我又何必多嘴呢?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呢?這裏坐著真的不舒服。”我問。
木南芹閉了閉眼,“再陪我坐會好嗎?今天之後,我怕是也不會有機會這樣坐在地上了。”
我無語,靜靜地坐著。
如果不是我相公,我想我真的會把命擱在這兒吧,因為他們還在乎在他們之間的情義;如果沒有“他們”幫我,我想我還是逃不開吧,因為我真的是一個很平凡的人。
而我這一生,唯一不平凡的,大概就是有一個不平凡的相公吧。
我撫了撫胸口,那裏一個硬硬的東西,它對於他應該是很重要的吧,或許它不隻是一份紀念,還是一件信物吧,在最危險的時候,也許是可以換得我的一條命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木南芹終於睜開眼,站起身,淡淡地說:“走吧。”
我點頭,在她躍起的時候,我也隨著她而上,然後那個坑上的地板合住,貼合的就像從來沒有那個坑。
走出石室,看著外麵漆黑如墨,一時間竟不知道究竟是離開了,還是再次走進一間新的石室。
抬頭看到月亮高掛,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走出來了。
玄鑒站在外麵迎接著,木南芹也隻是看了玄鑒一眼,也沒有多少意外。
倒是玄鑒低聲地向木南芹稟報著什麼,木南芹麵現奇怪的表情,但也隻是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
木南芹當先走了,沒有叫我,也沒有回頭。
玄鑒看了我一眼,對我施了一禮,也要走。
我忙喚住他,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遞給玄鑒。
玄鑒接過來,一入手,就知道了是什麼東西。
我說道:“沒有用到,還是還給你吧,我想你比我更需要它。”
玄鑒看著手中的東西,閃閃發著零碎的金光,沒有拒絕。
“它對我的確很重要。”玄鑒這麼說著,就像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言罷,突然笑了下,“夫人是該先休息一下了,要不然會頭疼呢。”
雖然玄鑒的笑來得很奇怪,可是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不過取笑我一下而已,我還不至於小氣得生氣吧。
然後我看到了我相公的笑臉,我知道此時我們才真的鬆了一口氣,才真的相信事情已經轉向了最好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