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神鏡?”鄯世瑜答道:“我隻知那是遠古神話,據說是一件寶貝。”
“此話不錯,”安納達道,“窺探古今,洞悉來世,稱之寶貝當之無愧。”
“其實滄神鏡在我朝也有記載。太祖起義時,曾有一位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的兄弟,那人姓李,單名一個止字,獨於四大世家之外,剛正不阿,是一位舞刀弄槍的武將,太祖喜他直言不諱,常與其談論政事。
此人有一妻,據說是一位大名鼎鼎的盜墓賊之女,年少且頑劣十分,但李止對她是寵愛驕縱,毫無章法。此女更是風裏來雨裏去,走遍奇山異水,常常雲遊四方。
忽然有一日,她尋得一間奇異的墓室,越過重重機關後,她冒著險些喪命的危險來到了主人的寢宮,忽見一麵鏡子懸於正中,鏡子前掛著一枚果子。她好奇的取下那枚果實,鏡子上忽然出現四個大字——長生不老。
此女覺得奇特,便將果子吞下,墓室裏傳出詭異的笑聲,然後鏡子裏像走馬燈似的顯現出她的前生今世,她越看越離奇,忽然鏡中一閃而過李止,他滿身是血的倒在亂箭之中,鏡子上寫了幾個大字——李止已死。
此女自然不信。雖是不信,但心中難免不安,她懷揣著鏡子馬不停蹄的出了墓穴奔回大營,見眾將談笑自若,又聞李止出征前曾立軍令狀說此戰必勝,不由心中漸安,誰知此時忽然衝進來一個小兵報信說:“中箭埋伏,將軍戰死。”
“前輩這是何意?”
“隻是告誡幾位,這地下的東西都不屬於陽世,若是心生歹意,吃喝偷拿,總是要從自己身上討回來的。因果輪回,善惡有報。”
第三扇門前,安納達輕叩三聲,銀白色的門被打開,金燦燦的光芒照亮了所有人的雙眼。
純金的樹幹上,閃閃發亮的金葉子在風中顫動,嘩啦啦作響,一顆顆飽滿的果實掛在樹梢,惟妙惟肖,仿佛隨時將要熟透落地。
安納達看著遍地黃金,不動聲色的道:“這正是秋實。”
一行人走進黃金遍地的小路,冥冥之中,鄯伯辛聽見了鳥兒的歌唱,他忽然停在路邊,著了魔似的取下纏繞的藤蔓,其中有一支金色的短笛。
“嘩啦。”
安納達回頭喝道:“——快放下!”
隻見金色的笛身變成綠色再變成灰白,纏上鄯伯辛的右手,睜開金色的瞳孔,張開大嘴咬了鄯伯辛一口。
金葉子落地。
無數金色的藤蔓在枝葉之間爬動,他們有的有的變成綠色,有的成為灰白,剛才的騷動仿佛成為無聲的號令,鳥兒清脆的歌聲停止了,鄯伯辛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甩開手上的小蛇,朝安納達的方向看去。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安納達高舉手中的銅燈,轉身快步走到第三山門前,按下機關,幾人離開了金殿。
石門落地。
待一行人跑回岔路口處,氣喘籲籲停下來休息,終於有驚無險。
鄯世瑜拍著鄯伯辛的肩道:“嚇死我了,表哥剛才你……表哥?你怎麼了?”
鄯伯辛臉色蒼白,冷汗淋漓,仔細一瞧,才發現他的右手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還在涓涓冒出血液。
安納達看了一眼,沉吟道:“我們必須快點到上麵去。”
正當一行人身心疲憊的拖著腳步準備原路返回時,從另一條路上飄過來一個鬼魅般的聲音:
“鄯公子,別來無恙。”
*
薛易年從黑暗中走出,身後還多了幾個人影。
他笑著告訴鄯伯辛:“鄯公子,我把一位姑娘請了來,正巧與你共赴黃泉。”
“公子!”阿欽的聲音飄了過來,後麵還有哭泣的嗚咽聲,等看清那個小小的身影,安納達手中的銅燈有些不穩,不禁叫道:“瓦西?”
“阿爸,阿爸……”瓦西放聲大哭起來,“我真沒用,漂亮姑姑看不見,打不過他們,我們就被抓來了……嗚嗚……”慌張的哭泣在暗道裏顯得格外響亮,單於靖挾持著瓦西的脖子,訕笑道:“安老爹,我在此長居十年,看盡風沙荒蕪,這打開蝶塚的法門既是在你這,怎地也不曉讓我等先開開眼界,倒是便宜了一幹外鄉人!”
安納達用沉靜的聲音說道:“放開他,寶藏就在你們眼前。”
“你以為我傻了麼?”單於靖道,“若這寶物能碰一分一毫,你們為何急於返回?安老爹,我看你還是乖乖說出寶藏的秘密好,以免這裏所有人都陪你死無葬身之地。”
安納達沉默了,鄯伯辛白著臉道:“單於兄棄鄯家祖訓於不顧,竟與外人裏應外合起來,若是如此,要殺要寡朝我來,何必為難不相幹的人?”
“朝你?”薛易年止不住的冷笑,“若盛櫻城的亡靈皆要討上一筆債,怕是早該讓你受那千刀萬剮,萬箭穿心之痛!”
鄯伯辛上前一步咬牙道:“若薛兄無法釋懷,我心甘情願受此罪罰,隻求你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