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柱一聽,先前打得主意就散了。
父母在,無私財。
這要是李二柱自個兒做木工活掙的銀子,又沒分家他肯定是要交出去的。不過有李火旺的話在,尤其想到李廷恩小小年紀自個兒掙錢供自個兒讀書,還供家裏他吃藥貼補啥的,他就開不了口了。尤其這銀子還是要用來解決家裏頭的事情,給侄女添嫁妝的。
他就嗬嗬笑著應了好,“咱是一家人,這是該當的,該當的。”
李廷恩對李二柱口中的一家人不以為然,他對大伯一家當然也有親情在。不過他對李翠翠這個大姐是有些想法不願意說出來的,單看以後罷了。這麼多年他守著空間的東西不敢動,這回下定決心挖了一顆小人參出來換銀子可不單單是為了一個李翠翠。
林氏苦著臉潑涼水,“這大嫂到時候拿了銀子出來辦嫁妝,他奶能不問啊,到時候曉得單給了翠翠,怕饒不過咱廷恩。”
李二柱一下愣住,猶豫道:“要不這……”眼睛就看向那三十兩銀子。
“爹可不能打這主意。”李廷恩正色道:“您想想,奶這些年零零碎碎給小姑置備的嫁妝,咋也過了二十兩了。原本大姐那就要比小姑少,不過小姑是長輩,含含糊糊也說得過去,要是小姑比大姐多的過了,咱家不是又不清淨,說出去名聲還難聽。”
“那,那咋辦……”李二柱叫李廷恩說得更為難了。
“大伯娘是個聰明人,定會想到法子,實在不成,就說是大伯娘從娘家籌措的銀子,奶總不能去曹家問舅公罷。”
曹家是李火旺原配,李大柱李二柱親娘的娘家,當然也是小曹氏的娘家。這些年範氏在家裏頭罵罵咧咧的,不過在曹家麵前卻不得不矮半個身子。就是走節禮,範氏心裏再不甘願,也不得不按著規矩,麵上將自個兒娘家的禮比曹家減一分。否則她就得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要是小曹氏說是從娘家得的銀子,就是範氏明曉得曹家給不出這筆銀子,隻要沒拿到把柄,她也是不敢去找曹家鬧得。說不定範氏還得悄沒生息掩著這件事,唯恐曹家找上門說她不肯給前頭人的孫女置備嫁妝呢。
“這樣說倒也成,就怕你奶心裏憋火呢。”李二柱抓了抓頭,還有點擔心範氏氣壞了身子。
範氏要能氣壞了,那真就天下太平了。
李廷恩拿這個老實爹沒法子,幹脆裝著沒聽見這話,接著說出了心裏真正的盤算,“剩下這三十兩,爹,娘,我打算拿去把小妹換回來。”
李二柱與林氏同時愣住了,屋裏詭異的安靜起來。
過了一會兒,落針可聞的屋子裏響起林氏壓抑著的哭聲。
“我的三丫,我的三丫……”林氏淚水滾滾而落,捂著臉一遍遍低低的呢喃,沒有撕心裂肺卻叫李二柱這個大男人眼眶裏也痛苦的滾出了淚水,他抱著頭連聲道:“是我沒用,是我沒用,我沒用啊。”
李廷恩隻覺得心揪成了一團,那種胸口上放了萬斤巨石的感受讓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慢的重重吐出來才覺得恢複了些。
“爹,娘,當初是我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哪來的遊方道士給小妹算了命說她克我也沒攔著爺就將小妹給送了人。眼下我進了學堂,曉得被人送出去養的孩子過得什麼日子,我也悄悄打聽過。奶當初跟咱們說她娘家侄子不能有孩子,一定會把小妹當親生的養,可我打聽的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範家眼下有自個兒的孫子,哪還會把小妹看在眼裏頭,小妹才四歲,就什麼活都的幹,範家村的人都曉得有個四歲的小娃娃天天雞不叫就要拖著木桶去河邊洗全家人的衣裳,還被朝打暮罵的!這哪是小孩該過的日子,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將小妹接回來!”李廷恩攥緊了拳頭突然一下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