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1 / 3)

大燕的京城每年七八月就是十足的雨季,淅淅瀝瀝的小雨會不斷從烏沉沉的天空中傾瀉而下,潮濕的環境讓人倍感壓抑。到了九月,便是一直不停的暴雨。大燕各地,會十分注意洪澇的出現。而今年大燕的七月中,天氣似乎更詭異些。

永寧宮守門的兩個宮人一看又下起了雨,頭一件事,就是找到了厲德安。

“厲公公,您瞧瞧這天,要不奴婢們先去把窗戶都給關了?”

厲德安看了看纏綿的雨絲,啐了一口,“這鬼天,下起來沒完了,往年也不這樣。”

一說完這句話,厲德安就跟想起了什麼一樣,自己突然的打了個寒顫。想到過幾天就是七月半,他自己打了自己一個巴掌。

一個月前那場雨,真是將所有人都給嚇住了。大燕開國那麼多年,還沒有出過這種事。雖說這讓敲登聞鼓的人走天路說的就是看老天爺讓不讓你活命的的意思,看你是不是真的有冤屈。可說到底,大家都清楚裏麵的意思。就是不像讓那麼多不講規矩的人動不動就來冒犯皇室宗親們,你要敢來,先就盤算好把命撂下罷。

可老天爺,一個月前真的顯靈了。

明明一直看著都是晴空萬裏的,那也不能不晴啊,太後娘娘的千秋宴,雖說就是那一天,可宮裏的欽天監們是算了又算,就唯恐老天爺不作美。結果一直都沒事兒,那杜紫鳶走天路走到最後,眼看跪在那兒腿上的肉都給黏在炭上起不來也活不了了,老天爺下雨了

。下雨也奇怪,就宗正寺那一塊兒下了那麼一刻鍾的雨,把天路上滾燙的炭火徹底給弄得冰涼了,這雨就停了。

消息一傳出來,不僅是太後娘娘大發雷霆,朝裏朝外還有民間議論紛紛,就是自己這些在永寧宮伺候的人,那也心虛啊。

心虛啥,那可真是天知道了。

厲德安心裏嘀咕了一圈兒,瞪著圍在身邊的宮人,“瞎出啥主意,永寧宮的窗戶,是你們想關就關的?”

宮人們閉了嘴沒有應聲。

他們倒是不想關窗戶,誰叫太後自打一個月前那出子事情以後就見不得老天爺往下掉幾滴淚珠了?

厲德安哪不知道這些宮人們的盤算。要在以前,這些宮人就算是天天挨罵,那也不敢就想這樣的法子躲清閑躲罵,這是看著太後娘娘要撐不住了啊。

都是些跟著風走的王八島!

厲德安心裏罵了一句,嗬斥了宮人們幾句,自個兒進了內殿。

一進去看到王太後倚在榻上看折子,身邊還坐著壽章長公主,他臉上就一苦,轉而又換上一副小心翼翼的神色上前道:“太後。”

“回來了?”王太後掃了他一眼,問他,“見到人了?”

厲德安陪著笑臉道:“回太後娘娘的話,奴婢去了宗正寺,這李大人說沒有皇上的聖旨,不能讓人見那杜紫鳶。”

“又是李廷恩。”王太後冷冷的笑了一聲,哼道:“自打皇上親了政,哀家這懿旨,是沒有人放在眼裏了。不過這李廷恩,從頭到尾也沒將哀家放在眼裏過。白費哀家當初拔擢他去了兵部。”

厲德安沒有吭聲。

其實王太後當初將李廷恩一下弄成個從五品,別人都猜不透王太後的用意,隻有厲德安這個一直在王太後身邊伺候的人才知道真相。

王太後娘家有一族侄是在李廷恩之前做的兵部郎中,不過隻是個光會嘴上功夫的軟貨

。沒有真本事不說他還老愛嘴上弄些空口大話出來,後來就闖了一件大禍。把在南疆與西疆陣亡撫恤的名冊給弄錯了。眼看戶部就要把銀子給撥下來經兵部的手交到南疆和西疆那些鎮守的將領手中,這個時候弄錯了名冊,很有可能會引起邊疆軍營士兵的嘩變。

好男不當兵,軍戶可不是一個好行當,邊疆尤其凶險。這些人辛辛苦苦豁出去性命不單是為了衛國,更是為了保家。人死了,一條普通兵士的性命大燕也就給五兩的撫恤銀子。軍營的將領吃空餉,私吞軍餉糧草的事情都很普遍,可這撫恤銀子,隻要一個將領還想要手底下的兵跟著自己,踏踏實實聽自己的話,那是絕不會去吞的,相反,手下的兵死了,這些將領會豁出去把該要的撫恤銀子幫手底下的兵士要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