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野雞溝(1 / 2)

還是我爸說的對,爺爺嘴裏一句實話也沒有,都是騙人的!

房間裏爺爺和孫寡婦聊著聊著,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

我撿起一塊碎磚頭,打算砸破臥室的窗玻璃,惡心一下他們,結果黑子咬住我的袖子,拚命把我往院子外麵拉。

爺爺和孫寡婦肯定都睡著了,沒有聽到我們在院子裏的動靜。

鑽出孫寡婦的大門,天亮了,我跟著黑子往回走,路上聽到我爸我媽喊我的名字,我順著聲音找到了他們。

我媽看到我,上來就給我一個大嘴巴子,罵我亂跑,差點把她和我爸急死。

我媽說完還要打,我爸拉住了她,說先問問孩子去哪裏了。

我臉上火辣辣的,捂著臉委屈的說:“我去孫寡婦家找爺爺,想讓爺爺把我獻給山神爺,這樣你們就不用犯愁了。”

我爸摸摸我的頭,說蛤蟆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我媽把我抱在懷裏,對我親了又親,哭的稀裏嘩啦,說以後千萬別做這樣的傻事了,沒有你,爸爸媽媽一天都活不下去。

回家已經天亮,我媽做飯的時候,說少了一個碗,我想起昨晚把剩飯連著碗放在磨盤上,跑過去一看,飯碗不見了。

我告訴我媽,碗可能被小偷偷走了。

我爸說,肯定是過路的蟊賊,不知道這家裏的厲害。

我媽在家裏看看,說好奇怪,其他的東西都沒丟,就丟了半碗飯,或許不是賊,而是挨餓的過路人,夜裏把飯端走吃了。

下午的時候,村長領著派出所的人來到我家,是新上任的張副所長,帶著一個小年輕,先問我是怎麼被賣糖人騙走的,又埋怨村長有案子不上報。

村長是有名的萬元戶,那會在我們這個蘇北農村,火柴兩分錢一盒,豆漿一毛錢一碗,幾個牙膏皮能換來一大塊花生糖。

就是平常人眼裏奢侈的豬肉,也隻要兩塊錢一斤,按照購買力算算,當時一個萬元戶的含金量有多高!

村長平常就手大腰粗,又是縣裏經常表揚的致富能手,加上那會的農村法製觀念淡薄,所以他對老張的話毫不在乎。

村長說一個拍花子的,自己從山上滾下來摔死了,屁大的事也要上報?

老張笑笑,說人好像死在你們村路邊的,這裏距離青龍山有一裏多遠,他能從山上滾到這?還有你要加強一點法製觀念了,死人這麼大的事,在你眼裏就是一個屁?你的屁好大哦,我看怕不是能崩出一頭大象吧。

我媽在旁邊笑出了聲,老張連忙正色對村長說,要把賣糖人的挖出來,看是不是慣犯通緝犯,查實一下身份,說不定還能找到他的同夥。

村長說最好把這幫龜孫子一網打盡,然後站在我家院子裏喊一嗓子,比村裏的大喇叭差不了多少,一聽說要查拍花子的同夥,村裏在家的人都跑了出來。

昨天掩埋賣糖人的幾個村裏人,說人埋在青龍山山腳的野雞溝裏了。

村長說女人就不要湊熱鬧了,然後村長、老張和小年輕在前麵,我作為受害者被我爸抱著,村裏其他男丁跟著,浩浩蕩蕩向野雞溝走去。

結果眾人踩著雜草到了地方,傻眼了,地上有個被扒開的大坑,坑裏隻有一片血跡和幾根布條,屍體不見了。

村長一拍大腿,說肯定是拍花子的同夥,把屍體挖走了,咱們慢了一步。

村裏的老獵戶陳一槍圍著坑轉了一圈,說有點不對勁,你看滿地的雞爪印,倒像是有很多野雞,刨開了坑,把屍體拖走了。

村長說野雞溝都七八年沒見過野雞了,哪裏來這麼多對屍體感興趣的野雞,那不是成精了嘛。

陳一槍常年在周邊的山裏轉悠,他說是野雞的雞爪印,其他人沒有懷疑,一個個隨著陳一槍的目光,看向了青龍山山頂。

然後人群跪倒一大片,說山神爺顯靈了,這是山神爺派來野雞精,把拍花子的屍體拖去過堂審問了,大家一個勁的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