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以為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已經遠離時,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的結束。神龍教不會因為我們逃得快而善罷甘休,上次的慘敗沒能讓他們退卻,卻引來更加瘋狂的追殺,連難得露麵的神龍封殺令都重現江湖。
“神龍封殺,傾巢而動,掘地三尺,至死方休。”看上去很快意江湖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卻做不出豪邁和瀟灑,尤其當我們是被誅殺的一方。
受傷中毒的既不是青衣也不是隱衣,而是那個倒黴的巧手鬼七。但是我卻慶幸不起來,尤其是看到青青豆大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掉的時候,心裏有些朦朧的東西忽然明了了。為什麼青青會讓巧手鬼七和我們在一起,為什麼青青和鬼手巧七總有聊不完的話題,為什麼青青要跟著巧手鬼七來摘星閣湊熱鬧,為什麼巧手鬼七總是喊青青“我家青青”……所有的為什麼在這一刻都能解釋通了,青青的春天來了,可是這個春天……
巧手鬼七的鐵麵具救了他一命,不然必是一刀致命。鋒利的刀刃劈開了鐵麵具,在巧手鬼七的臉上劃上了一刀,刀口並沒有深得足以致命,但是足以致命的是刀刃上淬的毒,所以砍的人認定了巧手鬼七會死,放任他殘喘到現在。
巧手鬼七的黑紫色的腫塊漸漸向全身擴散,他不斷地抽搐和口吐白沫。精通醫術的鬼手巧七也愛莫能助,隻能靠不斷地紮針放出毒血來維持生命,可是巧手鬼七有多少血可以放?
一旁的青青早就哭成了個淚人兒,一直在那裏喃喃自語:“他不該救我的,是我害了他……”
突然鬼手巧七伸過手來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臂膀,看來斯文有禮的臉上盡顯狂亂:“沐風,你是慕家人,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他大力地搖晃我,把我搖得頭暈目眩,仿佛這樣就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青衣和隱衣一人一邊架開他的胳膊,把我解救下來。
“師父的麒麟印還未解開,鬼七不會死的,哥哥不會死的,不會死的,不會的,不會的……”失控的吼聲最後變成呆滯的反複……
為什麼要到快離別時,才會表達你的珍惜。
“沐風,你有辦法的對不對?”青青充滿了希翼地看了我一眼,可憐兮兮地說。
我無法對我家青青殘忍地說出“沒有”這兩個字。
“上一次,上一次你連逸雲少爺都能救回來,這次一定也可以的對不對?我去燒水……”
“青青,你想用沐風的一命換巧手鬼七嗎?”隱衣的聲音很冷,冷到把我家青青的脆弱的表情也凍僵了。
“不是的……我沒有。”青青一直在搖頭。
“青青,我會盡力想辦法的。”我隻能夠給這樣的虛無縹緲的承諾。
“不要,沐風,我不要你死……”淚珠順著青青的臉頰又流了下了。
唉,我家青青……
逸雲是被嚇得靈魂出竅,我隻是找回他的三魂七魄,他能夠康複全賴太醫院的全力搶救。而巧手鬼七他是毒侵五髒六腑,恐怕華佗再世也難救了。
一條刀傷從左眉毛,越過鼻梁沒入右臉的黑色傷疤中。刀刃在砍到鼻梁時,好像收了力,我記得鐵麵具是被利索地一劈兩半的。黑色的傷疤好像是個烙印,中間模糊地呈圓形的圖案,但是我敢確定它是一個圖騰。黑色的凹凸不平的傷疤讓人看不出是這裏是否也已經變得紅腫。這個難道就是鬼手巧七說的麒麟印,毒我是解不了,但是封印我倒是可以姑且一試。
“麒麟印要解開嗎?”我問鬼手巧七。
鬼手巧七愣住了,看著我沉聲念道:“清風舞,月翼出;麒麟現,孤星滅;妖神血腥江湖。”念道最後一句時,他看了看青衣。
他微微吐了一口氣,說:“這是師父卜的最危險的一卦。前兩句已經出現了,我想說的就是你——沐風。”
我很想對他說,你在開玩笑吧,是不是編出來嚇唬我的。可是看到他嚴肅地表情,我卻說不出來
他轉過頭,看著奄奄一息的巧手鬼七,垂下了眼簾:“哥哥小時候常常會有火從身上冒出來,有好幾次差點喪命。人們都說我們是妖怪,可師父說是這火麒麟。於是為了保住哥哥性命,師父封印了火麒麟。”
那麼就是說封印解不解都是一個死,隻是死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