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強迫症(1 / 2)

在濮陽珷的小飯館變成鴿子聚集地前,汲古齋的兩位據說如美玉般優雅的文案公子終於磨磨唧唧地踏上了回家團聚的路。汲古齋果然是財大氣粗,養了這麼一個龐大的航空快遞團隊,一天一隻鴿子,一天一隻鴿子,一天一隻鴿子……唉!我們差點就托慕容玖的福,頓頓都吃鴿子肉了。

濮陽珷把他的小飯館交給我們代為看管,我們三個無業遊民就沒把自己當外人看。自己動手燙了一壺酒,炒了幾個下酒的小菜,圍坐在火爐邊,就著屋外別人家的爆竹聲,也團圓起來。舉著杯子,說著不著邊際的吉祥話兒,頗有一醉方休的豪情。可惜啊,我沾酒即醉;隱衣呢,兩杯下肚,夜朦朧來,眼朦朧;青衣卻是越喝,一雙美目越是明媚,真是沒看出來青衣是深藏不露。

“青衣。”我想坐直身體,可是身體歪歪地就到了桌底下。

青衣扶起了我,無奈道:“沐風,你醉了。”

“我沒醉,”我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是誰?”

“還沒醉呀,都不認識自己了,就不要逞強!”隱衣涼涼地插嘴道。

我費力地睜大迷離的雙眼,力圖擺出有史以來最凶狠的眼神。哼!我腦子清醒的很,想搗亂我的思維沒那麼容易。

“我沒醉,”我一把拽住青衣的袖子,原本是想抓衣襟的,這不是重要的,我困難地維持著清醒,“我是誰?”

我執著於這個問題。

“你是沐風,你沒醉。”青衣拗不過我,被我拉坐到了地上,淡淡的語氣中竟然有著一絲溺愛,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都坐地上了,還沒醉?”隱衣嘲諷道。

“就你一個人坐凳子上,你才醉了!你不知道少數要服從多數嗎?”我強詞奪理道。

隱衣忽然輕輕地笑了:“好好好,你沒醉,地上涼,還是起來吧!”

“你胳膊呢?”我看著他的袖子賴皮地說:“你拉我,我就起來。”

隱衣無奈地把手伸向了我,我站起來,又轉身問青衣我是誰?一會兒又要看隱衣的胳膊,整個晚上我都在不斷地做這兩件事,直到最後醉倒了或是心力交瘁地累到了。

大半夜又被炮竹猛然驚醒,驚慌失措,直到看到趴在桌上酣然入睡的兩張俊臉才會心定些……

我總是在經意或不經意間去注意隱衣的衣袖和尋找青衣的眼神。我心裏湧動著強烈的不安,不安到我患上的強迫症。無論是筷子還是碗,我不數上個五六遍誓不罷休;同樣的事情我要幹上個三四回才放心,例如掃地、擦桌子;最嚴重是青衣看到我就說,你是沐風;隱衣見了我就舉胳膊,賞我一個爆栗子,可憐我的腦袋已是滿頭淤青。

我打開門,想吸一下涼涼地空氣,振奮一下自己。門外站著一個嬌小俏麗的姑娘,紅色的襖子、白色的毛滾邊,一副喜氣的模樣。但是她看到是我開的門,臉上是一點也看不出喜氣,倒是從鼻孔裏哼出了一點涼氣。

她揚了揚手中的藥包,不屑地說:“放心吧,本姑娘不會死纏爛打的,我才不會像你那麼沒有品,我是來送藥的。”

噢,怪不得有點臉熟,原來是來送藥的,但是我們這裏誰需要吃藥?一包、兩包……一共是六包。為了確定一下再數一邊,一包、兩包……

她看到我盯著藥包默不作聲,又道:“我可不是專程趕回來送藥的,隻是藥太多了,擱在那裏挺礙事的,這藥是專門為青衣配的,其它人也用不了……”

嗯,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我接到藥,道謝後,她還是堵在門口,沒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