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凰兮(1 / 2)

綿綿的秋雨,是一曲憂傷的歌,是一首憂傷的詩,是一個憂傷的眼神,都會勾起我憂傷的眼淚。

——【前記】

一場秋雨一場纏綿,今日這雨來得纏綿,去得也纏綿……

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別離。缺月宮裏便有一棵梧桐,年份很長,據說在前朝時期就有了,宮中裝點拆遷都未能砍了它,隻由它長去,如今粗壯得已是三人不能合抱。

綿雨過後便是天晴,梧桐葉被雨水刷洗得釉紅,在陽光的照射下像極了一團豔火。她的心情竟因此變得出奇地好,那麼多的憂愁,那麼多的陰謀好似被她忘得一幹二淨。

她想,就這麼放縱一回吧!

於是抱了琴,坐在院中的梧桐樹下,“錚錚”地彈起了來。芊芊十指飛快地勾動著琴弦,輕靈的音符仿若一個個憂傷的小精靈般跳動起來。恬靜而優美的樂聲猶如淙淙山泉輕輕劃過心田,猶如有一雙柔軟的小手撫平了傷悲,讓人忘記了所有的不快。

樹葉沙沙,一枚火紅的梧桐葉忽地飄落下來,悠悠地落在琴弦上。

一陣空靈的琴音回蕩在空中,她的手指驀地按在弦上。

她輕“咦”一聲,信手便捏起那枚樹葉,抬起頭,入眼一片幽深的紫。

那一片茂密的梧桐葉中,斜斜躺著衣袂寬大的男子,深紫色的衣襟垂落,繡著銀線暗紋,紋彩在暗處看不清圖樣,隨著他身子起伏,不斷閃爍著粼粼的微光。他一條腿曲起,另一條筆直地伸展著,模樣好不愜意。

因著在暗處,她隻能看見一雙晶亮黝黑的眸子,像極了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溫和,卻又帶著淡淡的疏離,甚至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淩厲之色。

她尚未開口,那人略帶埋怨的聲音就傳進了她的耳朵。那聲音低沉卻動聽,帶著幾分優雅,幾分涼意。

“你打擾到我了。”

“這是缺月宮…”是冷宮……

“我知道。”

那人苦惱地撫了撫額,人影一晃,他已是站在了她的眼前。

他長而柔順的墨發僅用一根深紫的緞帶束在腦後,麵若白玉,鼻似懸膽,目若朗星,身似扶鬆,豐姿威儀,不可方物。最引人眼球的是他左眼下的一點朱砂痣,鮮紅,而魅心。

有一種容顏,叫聖潔。

有一種風情,叫魅惑。

卻很少有人能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融合得如此流水無痕。明明是高貴的深紫,他偏偏穿出一種俊逸若仙的味道;明明是可望不可即的仙人,那一點朱砂,卻給予他蠱惑人心的力量。

“紫墨!莊紫墨!”她心底沒由來的一喜,居然是他!居然會是他!

那人卻未理會她,隻伸手撫了撫那略舊的木製琴身,疑惑道,“這冷宮哪裏來的琴?”

“張嬤嬤贈於我的。”她淺笑道。

他手下動作一頓,“你在這冷宮倒是過得逍遙自在。”

“你怎麼進得這冷宮?”

“這冷宮攔得住我麼?”

“你到這冷宮來做甚?”

“睡覺。”

她麵色一囧,汗之。

說話可真實在嗬!(?>ω<*?)

“我彈的曲子當真難以入耳嗎?”

“你會彈什麼曲子?彈給我聽。”

“我不記得曲名,你說說看。”

“‘鳳求凰’,會嗎?”

她略一思索,掀袍而坐,輕緩舒暢的琴音從她的指尖傾瀉而出,含著道不清的綿綿情意。

這首名為《鳳求凰》的曲子本是有填詞的,隻是曲詞間感情太過奔放,是為世家文人所不恥,並曾一度受到朝堂的封殺,幾十年下來,如今知道那曲詞的人已是不多。而這不多的幾人中,卻唯唯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