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說他變了,說是思維和性格變了,但是誰又能準確的說出他變成了什麼樣,從小到大不都是那樣嗎,不都是那樣的冷漠,他的視線逐漸從玻璃上轉移開,外麵的風變得大了起來,有著濃密枝葉的大樹都跟著輕輕搖曳,像是妖魔的影子在瘋舞,在別墅前狂亂。
但是他看到了更遠處,黑夜月關下,遠處的樹卻沒有被吹動,似乎風不夠大刮不動它,實際上隻是風沒有刮到那裏,所以那棵樹沒有動。
依允安靜的走到他的身後,從那時到現在隻有這個女孩還在這裏,呆在自己身邊十一年,他忽然道“依允,你感覺我變了嗎?”
“變?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依允有些不解,不過還是笑著說道:“當然沒有,少爺在我眼裏都是一樣的,或許永遠也不會變,不過至少少爺是個有勇氣和誌向的人。”
勇氣和誌向嗎?
這兩個詞在所有富家子弟麵前幾乎都是個笑話,但是在鄭遊麵前卻是非比尋常,他需要的就是這個。
“或許吧。”鄭遊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今天風大就不去天台,免得那風把他本子上的頁角刮的亂飛,依允跟著他,鄭遊去哪她就去哪,從來都是無聲無息。
這就是不喝酒的明僮,少了浮躁,說話都像是一個哲學的詩人了。
一直過了幾天後林家讓人送來一封來訪信,表示林家公子林思源前來拜訪,很難相信在這個高速信息發展的時代還有人會用紙質信件來傳遞消息,要是用手機的話,直接編輯一條信息,快速而安全,能準確及時的傳遞到信息。
隻是實際上很多大家族都維持著以信件來通訊的習慣,信件在他們那個時代所代表的東西很多,專門的送信員代表的是家族內對外的態度,信件上精致的花邊和圖案代表家族的榮譽,這更加是一種難得的態度,是一種對收信人的禮儀。
那封荊棘花邊的信封被鄭遊隨意的拆開放在一旁,看了看信上的幾行字他就知道誰要來了,是紅海之線的團長林思源,如果不出意外他不會是一個人前來,而他又不能百般刁難,最好的方式就是敞開大門直接迎接林思源的帶來。
那樣的人是最麻煩的了,“少爺,需要我下去準備嗎?”依允在一旁微垂眼簾,修長的身軀在看起來繁瑣的女仆裝下挺的筆直,鄭遊一向不喜歡外人來這間別墅,這裏是他的家,是老鷹在懸崖上的巢穴,也可能是狼窩,以前以來就隻有長久在這裏工作的人在,是那些廚師和園丁,還有鄭遊的私人女仆長,現在多了一個教授。
但是林家的人要來他可以拒絕嗎?
“不,不需要,到時候讓他們進來就可以了,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鄭遊搖了搖頭,坐在窗戶前注視別墅裏的一切,漆黑的瞳孔倒射出藍白色的天空和大片叢林,一條蜿蜒小路將那片叢林割開,一直到群山的盡頭。
就像是一處惡魔的巢穴一樣,至少曾經有人是這樣說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