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她就是那個……真看不出來她竟是這種人……聽說溫學姐都……那是當然的……都被她破壞了……真不要臉……我也覺得……別以為裝傻充愣就可以蒙混過……既然你有膽量開罪……那我就有辦法讓你在z大混不下去！”
似曾相識的句段起伏得頗為蕩氣回腸，卻惟有最後一句完整如昔，言語的力道，入木三分般穿透一切。
不禁開始認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壞掉了，連夢，都如此的斷斷續續、深深淺淺。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見過你……見過你……”
仿若老舊的膠質唱片，經久不予保養，跳針得分外厲害，音質卻依是不可否認的經典。
歎息一聲決定醒來，睜開眼便見著桌旁窗外灑落一地的午後陽光，金黃色澤，和暖沁心。
轉過頭，堂上的教授仍在慷慨激昂，白色布幔上的幻燈片似乎也還是最初的那張。夏涼不確定地掏出手機看時間，兩點一刻，第一堂課居然才過了十五分鍾，頓覺頹喪乃至疲累。
黃粱一夢也不興這樣的啊！於是又趴回去，閉著眼繼續養神。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腦中不期然地又閃過這句話，似乎最近的出鏡率過分高了，糾纏得有種不離不棄的味道。再想那日，若不是後來林醫生適時出現，那位年輕的腦外科實習醫生大概不會那般輕易地放過自己吧？
“唉……”自然又是一歎，綿遠流長。
“二十三！”在一旁打掩護的小如伸手過來攬住她的肩，細語輕聲，“某涼啊，我知道國商老頭的課無聊乏味得堪登催眠歌曲榜榜首，下午兩三點的陽光又明媚得正好，你會打瞌睡也是情有可緣，可這課才上了多長時間，你居然就歎足了二十三聲？！”滿臉偽裝的驚訝，“你說我是不是可以把你這種表現歸結為對國商老頭教學水平的徹底蔑視？又或是……”驚訝成功轉型為促狹，“思春？”
“思春？你明知道我最愛夏天，怎麼還會去思念春天？況且……”夏涼輕瞥她一眼，懶懶地支起腦袋，“戴老的教學方式雖然陳舊單一，可課上得還是蠻有內容的，我怎麼可能徹底蔑視？”
“那你還一上課就立即趴倒？！”
“我那不是為戴老的風采所傾倒嘛……”
一旁的黑色幻鏡突然輕震一下，有短信進來了。
夏涼止了話頭，伸手過去翻蓋查看。
“伯雅醒了。”
內容隻短短四個字，簡約精練，夏涼見了卻揚起唇角，幾日來積壓在心頭的擔憂也如日出霧霽，消散殆盡。
“小如，待會兒幫忙擋著點兒，我要翹課。”夏涼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哦……嗯？！什麼？！”小如驚呼出聲，成功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那位同學，你有什麼問題嗎？”國商教授抬手推了推老花鏡，一副嚴謹模樣。
“啊！哦！戴教授，您能再分析一遍幻燈片上的這個案例嗎？我沒聽太懂！”小如臨危不亂，這借口找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哦！好！好！”教授立刻激動得紅光滿麵，“這位同學的學號是多少？這年頭兒像你這麼好學上進的學生可不多啦！老師一定要給你加平時分！”
“謝教授誇獎！”小如人模人樣地恭敬一鞠躬，“好好學習本就是學生的職責嘛！我的學號是十七！”
“好好！這位同學你先坐下吧，下麵我們再來分析一下這個跨國並購的案例……”
“小如，我今天才發現，你掰起來比顏顏還義正言辭。”
“那是！”小如一副很受用的樣子，“對了！先不說這個，剛才你說要翹課？”
“是啊，怎麼了？”
“怎麼了？你居然還問怎麼了？！”小如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翹課’這兩個字是能隨隨便便從連選修課都冒著冬夜酷冷寒風堅持去上的你嘴裏說出來的嗎就算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以你低調行事的準則你可能準許自己說出來嗎……”慷慨陳詞了許久，卻沒換來半句回應，小如奇怪地轉過頭去，卻見夏涼兩眼發直，神情恍惚，“怎麼，這就被問傻啦？”
“不是，我隻是覺得你一口氣說這麼長的話，舌頭居然都不打結，真的很強！”夏涼豎起大拇指。
“少來！”小如偏生不吃這套，“把手機交出來！”
“你要我手機幹嘛？”話雖這麼問，夏涼卻還是乖乖把手機遞了過去。
小如一把奪過去，駕輕就熟地“啪！啪！”連摁了幾個鍵。
“又給刪了！我要找些你犯案的證據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