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靠在門旁的黎星釋本想去看夏涼的手傷,但被立在床尾的夏淺快了一步,隻得退而求其次地去服務台叫來了值班的護士。
病房獨立的盥洗室內,流水嘩嘩,水量被開到了最大。
“讓你不小心!”抓著夏涼紅腫起來的右手在冷水下猛衝,夏淺一臉忿忿,“活該受罪!”
“小傷而已……”夏涼卻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過兩天就會好的。”
“小傷?哼!”夏淺斜了她一眼,“說得倒輕巧!”
“沒事的。”夏涼輕巧翻腕,掙開了他的製挾,“真的沒事。”說罷便不再看他,輕甩去手上的水珠,轉身開門出去。
護士過來換過被子就走了,楚子譽坐在床旁,正姿勢笨拙地給伯雅喂著粥,眼角瞥見夏涼蹙著眉出來,不覺關心道:“學姐,手沒事吧?”
“嗯,沒事。”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手。
“我去藥房開了燙傷藥,痛得厲害就擦一下吧。”黎星釋微笑著遞了管藥膏過來。
“不用了!”尾隨出來的夏淺隔開他伸過來的手臂,“夏小涼她自己有帶!”說著轉過頭去看夏涼,“在包裏嗎?”
“嗯。”夏涼應了一聲,又滿含歉意地看了黎星釋一眼。
黎星釋向她輕淺一笑,意示沒事,繼而轉眸過去,看著夏淺從夏涼的黑色背包裏扯出一個透明的塑料小包,視力極佳的他,很快就認出包裏裝得滿滿的都是各式各樣的外傷藥。
“你很容易受傷?”不免好奇。
“呃……好像是的……”抬手摸了摸微汗的額頭,夏涼不知該如何解釋。
“接著!”夏淺從包中翻出燙傷藥膏扔過來,“自己擦!”輕邁出的腳似乎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看,是夏涼的錢夾,想是剛剛拿藥包時,扯帶著掉出來了。彎腰下去揀起,不經意間看到其中夾著的一張素描。
短發柔軟的少年,微側過來的顏麵精致靜雅,紅黑相間的炫酷耳麥夾在修長頸項上,唇線優美輕揚的他,正垂眸看著手中的一張cd,睫毛微卷,笑容溫暖。
四年前第一次看到這張素描時,原以為是仿了客心《風箏傳說》的宣傳畫,直至後來見到那個男人,才知道這畫中的人,在夏涼心中,占據了怎樣一個重要的位置。
“你還留著它?”夏淺將錢夾翻過來對著她。
“嗯,在錢夾放了這麼久,都看習慣了,就一直沒換。”夏涼垂首細細地往右手背上塗著藥膏,淡漠的態度,似乎對這個問題興趣不大。
夏淺聞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依舊無動於衷,才沉默著合上錢夾,轉身將之扔進了包裏。
“學姐!”楚子譽顯然無法忍受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場,主動出聲叉開了話題,“方便的話,你能不能來喂一下粥?自我開始喂起,伯雅他就沒鬆過眉頭!”
楚子譽啊楚子譽!要是你被人一勺接著一勺地塞未經吹涼的熱粥,你能不皺眉?伯雅他沒大叫著抗議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
“嗯,我來吧。”為了避免伯雅成為史上第一個被粥燙死的人,夏涼義不容辭地接下了這個“沉重”的擔子。
“呼……”卸下“重任”的楚子譽長歎口氣,仰頭倒在單人沙發裏,略生髭須的下巴為他平添一抹頹廢的男子氣概,“終於沒事了!你少爺要真出了什麼事兒,我可沒法兒向伯父伯母交代……”說著轉頭過去看伯雅,卻見他眼神定定地看著專心喂粥的夏涼,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難懂。
“還要嗎?”夏涼似乎也是第一次照顧病人,雙手齊托著空碗的模樣十分滑稽,但這場景卻別扭得意外溫情,讓人忍不住對伯雅生出些許嫉妒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