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讓我如何不愛你
1
高和平靜下來，回想起昨天聚會後暮煙和他說的一切。
“高和，我覺得陳凱今天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剛剛陳凱歪了一下脖子，嘴角上揚，然後掩飾般地哈哈大笑。當我向他提問時，他收回了手，腳也不由自主地縮進去了。這代表他在撒謊。”
“是嗎？”高和聽到了這些細節的描寫，警惕起來，連夜他和暮煙在一起，重新想了一個方案。
今天，涉險過關了。
“暮煙，你對我來說，真是太重要了。”高和見到暮煙，就擁抱在懷裏，見到暮煙，甜到了心裏。
“暮煙，幸虧有你提醒我，今天如你所猜想的，真的有人竊取了我的方案。哦，不，不是竊取，應該是陳凱把我的方案給了他們。”
“陳凱為什麼要設計你？”
“如果說原因，我想大概是他嫉妒我。現在我們是男女朋友，他當然嫉妒我。希望通過這個事情，或者讓我落下一個剽竊的名聲，或者讓我落下一個當場尷尬的局麵，這應該都會讓他心裏很愉悅的。”
“這樣啊，那高和，你以後要小心一點了。喜歡我的人那麼多，嫉妒你的人可就更多了。”暮煙突然調皮起來。
“是啊是啊，誰讓我的女朋友是鼎鼎大名的煙兒呢？！”笑完，高和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接著說：“人性本來就是善妒的，這種劣根性，不值得去鬧騰一番了。我們就不去揭穿陳凱了，好嗎？”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暮煙一邊整理著大衣扣子一邊附和著高和的說法：“人生路這麼長，我們會遇到各色各樣的人，而絕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我們能多包容他們，也其實就是放過了我們自己。”
“暮煙，你真好。”高和伸手溫柔地幫暮煙扣上大衣扣子，順勢一抱，又吻上了暮煙。
2
胡色一個人走在車燈閃爍的夜晚，那來往的人群，那街頭的歡鬧，都阻擋不了他心裏不斷閃過的回憶片段。
有一天，胡色把爸爸打了一頓，心裏很憋氣，開始想念媽媽，但是又非常憤怒。
“暮煙，我很討厭我媽媽，她就那麼離開我，即使她當時是哭著離開我的，但是我還是很討厭她。”幼年的胡色憤恨地說。
“阿色，你覺得我討厭我爸爸嗎？”暮煙問。
“你，你從來沒有討厭過你爸爸。”
“我曾經讀了一段文字，說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總是抱怨生活不如意，總是懷著討厭的心情去看待周圍的人和事。可是有一天，他突然癱瘓了。他坐在輪椅上的時候，開始懷念還能走能跳的日子，開始討厭現在的輪椅。可是幾年之後，他坐也坐不起來了，他開始懷念能推著輪椅四處看看的日子；後來他又得了尿毒症，他開始想原來躺著也算是好的；後來他慢慢再也不討厭當前的狀況，因為他知道以後隻有越來越糟糕的。”暮煙說著，這安靜的力量也讓胡色平靜下來。
“這個人這麼慘啊，後來他怎麼樣？”
“他病得很嚴重的時候，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於是不再埋怨和討厭。隻要能坐起來的時候，他就看書；隻要手能活動起來，他就開始畫畫。”暮煙繼續說著。
“我曾經也想過要討厭我爸爸，但是我慢慢地了解很多人之後，我發現每個人的行為背後都有其深層的原因，我們要不停地去理解和包容他們。而爸爸離開我們，也一定是有他的理由，這也許也是他和媽媽，或者他和我的緣分。他活著就好，他快樂就好，如果我真是他的女兒，那麼隻要他得到他想要的就好。這一切總比沒有他要好。我常常在想，如果他哪天回來找我，我會微笑著對他；如果哪天他遇見我了，也不願理我，我也會微笑著看著他走。一切都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而有沒有他，我也會活得很自由快樂。阿色，你覺得這樣好嗎？”暮煙閃爍著如星光的漂亮的眸子。
“暮煙，你這樣想，我真的覺得很好。”
3
還有一次，胡色和同學打架，滿身都是傷，不敢回家，和暮煙坐在小區外的草地上。
“暮煙，你看，雖然我現在滿身都是傷，但是我不怕他們。他們5個人打我1個人，也沒占著便宜。我很厲害的，對不對？！”胡色忍著痛叫嚷著。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暮煙一邊拿著醫藥箱裏的藥給胡色塗上，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