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扔到山澗去喂狼!”
那幾名手下似乎略有躊躇:“可是……倘若主子問起來,我們如何回答?”
“一人做事一人當!橫豎是他自己的選擇,怪不得我!快去!”
“是!”
幾人抬著渾身是血的玉東籬快速而去。
莫小蝶癡癡呆呆的看著,竟然毫無反應。眾人隻好架著她向外走。
突聞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眾人神智一昏,僵立不動。
上百騎快馬自城門飛馳而來,火把如龍,地皮顫動,所過之處皆夷為平地。
昆侖兵迅速整合出擊,快馬彎刀,驍勇應戰。
玉滄瀾連忙帶領眾人避於安全之處。
敵人愈來愈多,後援不斷。眾人正看得心驚膽寒,突見一個個黑色陶罐乘風而來,飛過頭頂,落在敵軍陣營,轟然炸響,威力巨大,血肉橫飛。片刻間,昆侖兵死傷大半,無人再敢衝鋒,皆拚命奔逃。
一人率數騎打馬而來,正是柳滿都。將莫小蝶諸人救上馬背,疾馳而去。
“九哥,快去救東籬!他被血影的手下扔到山澗去了,快去救他!快啊!”莫小蝶嘶聲大喊。
柳滿都神色一凜,不顧她的抗議,迅速將她交給手下,複又拍馬而去。
大家在城外等了好幾個時辰,始終不見柳滿都等人回返。眾人小心翼翼的看著莫小蝶的臉色,無一人敢出聲言走。最後,還是柳滿都的手下催促道:
“我們先走吧,倘若昆侖兵傾巢而出,再想走絕非易事,到時恐怕再度淪為人質。”言下之意,你們全是包袱,快快甩掉為好。
眾人俱無言的看著莫小蝶。後者毫不動容,冷淡道:
“先將他們送走,我一人留下。”
“我也留下。”方紫鳶站到她身畔。
莫小蝶凝視她片刻,輕點一下頭,曾經愛笑的唇角依舊緊繃。方紫鳶開始擔憂,倘若玉東籬回不來,她是否從此以後都不會笑了?
餘者麵麵相覷。
莫小蝶不走,柳滿都的手下亦不敢輕舉妄動,大家隻好陪著她幹耗。
終於,城門口傳來隱隱的馬蹄聲,不一刻,馬隊已至眼前,卻隻有五六人。
“九哥,東籬呢?”莫小蝶扯住柳滿都的韁繩急惶惶的問。
“尚未找到。”柳滿都揮汗如雨,“你們且回京城,我們繼續找。”
莫小蝶頓時麵如死灰。
柳滿都身側的一名年輕男子問道:“九弟,她就是小蝶?”
“嗯。這是東籬第二次為了她犧牲自己了。”
“我看她的樣子不會答應先回京城。”男子沉吟道。
“五哥說的是,這丫頭很棘手,倔強得很!”
“隻怕她會給我們添麻煩。”
“是,還是不小的麻煩。”
柳滿都垂眸片刻,突然下馬,閃電般點了莫小蝶的昏睡穴,將她抱上一匹駿馬,安置在一名手下的懷裏,對他一臉肅然道:
“一路上好生照料她,務必盡快趕回京城。”
“呃……”那名手下手忙腳亂的扶住麵前軟綿綿的身子,滿麵通紅,左右失措。
“你就將她當做一袋麵粉,若敢心生非分之想,小心我剁了你!”柳滿都威脅道。
“是,九爺!”
手下低頭苦笑。一袋軟乎乎的麵粉與一個軟乎乎的女人,自是有著本質的區別,不生非分之想?除非他不是男人!不過,他隻活動活動心眼,應該不算對不起小主子吧?嘖,他寧願縱馬殺敵,也不願接受這個燙手的超級麻煩!但他無權拒絕,隻好硬著頭皮與其他幾名手下護著一幹男男女女踏上回京之途。
回到京城,一幹人齊舒口氣,各回各府,接風洗塵,享受天倫之樂,再無人提起那段地獄般的日子,想也不願去想!
昆侖兵被柳滿都帶去的神秘莫測的“火器”嚇住,以為是某種巫術,倒是老實起來,逃回昆侖國,未再起兵討伐中原。
莫小蝶每日望眼欲穿,卻遲遲沒有玉東籬的消息,柳滿都亦不曾捎來隻字片語,仿佛自天地間消失一般。
她迅速消融下去,整日不言不語,誰也不理,不是望著天邊出神,便是望著那對桃符發呆。整個王府日日冰雪籠罩,壓抑難言。
如此過去數月,莫小蝶漸漸由一名活潑爛漫的少女變為一個冷若秋霜的冰美人。後來,人們不敢再接近她,因為稍一靠近,她便會發瘋,每次發起瘋來直欲殺人一般。曾有數位仆人被她抓得遍體鱗傷,還有一個摔斷了手臂,一個險些失去眼珠子。即便是方紫鳶,亦不敢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