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他迷蒙低喃，神情恍惚。
“傻哥哥，幫我將鳳冠取下來。”她柔聲道。
他連忙取下鳳冠。她盈盈一笑，起身倒了兩杯酒，與他交杯而飲。之後，靠進他懷裏，舒了口氣，抬眸對他笑：“我終於嫁給你了。”仰首就唇……
“東籬，你會彈琴麼？”她春水般化入他懷中，柔柔的問。
“……唔。”
“彈給我聽好麼？”她將他拉坐在窗前的琴案旁。“我從前最愛聽古箏，後來也喜歡古琴了，一直想學呢……快彈啊。”
玉東籬似在發怔，聞言抬手按上琴弦，音符平緩而出，漸趨急促激烈，直聽得金玉之聲剔透而精細，靈動又鮮活，似蟬翼般震動，而後如萬馬奔騰，一瀉千裏。其動態之驚人，令人熱血翻騰。
一曲既終，莫小蝶驚魂失魄。
“……這首曲子，我好像在哪裏聽過。”
“這是，乃春秋戰國時俞伯牙所作。”
“我說的不是這個……再彈一首。”
玉東籬看著她不動。
“彈嘛！”
輕歎一聲，照做。
弦指間流淌的音符一如宣紙上潑墨的彌散，穿越滾滾紅塵飄然而至，在她耳邊燦爛的重生，久久回味。
“你老實交代，泰和廟裏彈琴的那位高人是不是就是你？”她按住他的雙肩，目不轉睛的盯視他的眼睛，開始逼供。
“我——”
“就是你！我一靠近簾幕，你就悄悄退出去了，你是怕我認出你來，是不是？”
“是。”他老實承認。
“那後來在窗口偷窺我的人也是你咯？”
“……是。”
“你真會害我做惡夢。”
“我不是有意……”
“知道啦！我還以為是哪個登徒子呢，該打！”
他垂下眼簾，她咯咯笑著去親他。
“坐在你旁邊的人是誰呢？”
“廟裏的一位師父。”
“他竟然與你狼狽為奸？”
“不，他並不甚清楚。”
“稀裏糊塗就被你利用了？”
“……”
“還有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
“……什麼？”
“倘若不是因為那道聖旨，你是否就眼睜睜的看著我嫁給你哥哥了？”她不錯眼珠的看著他。
“我……是。”
“為什麼？你既然那麼喜歡我，為何能容忍我嫁給旁人？”她桃腮帶赤，粉麵含嗔，滿臉不悅。
“你不要生氣，”他手忙腳亂的安撫她，“我……以為你喜歡他，所以……”
“所以就打算這般默默付出一輩子，也不管我知不知道、領不領情？”
他沉默。
“你這個傻瓜！”她心口泛過一陣酸楚，緊緊摟住他的頸子，“你怎麼不說出來呢？藏在心裏能開花結果麼？”
“我以為你討厭我。”
“誰說……唔，有一段時間我的確討厭你……喂喂，生氣啦？笑一個嘛，笑一個。”她捧起他僵硬的臉頰，嘻嘻笑著。
他歎息著抓下她的小手。
“不準你生氣！”她霸道的摟緊他，又是威脅，又是撒嬌。終於——
“我沒有生氣。”
“那就笑一個。”
“小蝶……”他為難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