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是自回到現代後睡得最長長久久的一覺,竟然不曾做夢。醒來後已是燈光大亮,正覺刺目,眯起眼,愕然看到床沿坐著一個模糊的影子。
“東籬?”她暈頭暈腦的叫,起身投入懷中。“我好想你,我再也不生你的氣了。”她攬緊他的頸子,嬌憨的輕晃。
“小……小蝶……”
咦?這個緊繃的聲音雖然也很好聽,但絕非玉東籬的聲音。莫小蝶一下子完全清醒,赫然發現自己緊抱的人竟是玉連城!
“喂,你怎麼在這裏?”她連忙推開他。
“是你讓我幫你下載佛經的。”玉連城神色奇異的望著她,麵上紅潮一片。
老天爺!這是什麼征兆?已是“過來人”的莫小蝶一陣心驚肉跳。難不成這兩人不但氣質相近,連口味都相差無幾?造孽!造孽!她務必要盡早回到古代去!可是,如何找到那條時空隧道呢?
正抱著苦瓜傷腦筋——
“你回來這麼久了,為什麼你的丈夫一個電話也不打來?他不關心你麼?何況,你……你還懷孕……”
“他們那裏沒有電話。”她扔掉苦瓜,以手指梳理長發。
“……你說什麼?”玉連城不確定的問。
“沒有電話。”
“……他們那裏很窮?”
“不,他家日進鬥金,隻比我家富。”
“那他……”
“沒有電話,他就是想死我也白搭。”
沉默了許久。
“你怎知他想你?”
莫小蝶梳理長發的手停住。“因為……他每晚每晚都會在夢中叫我,叫我回去。”
“……你……要回去了?”
“嗯。我也想他,很想很想。”
玉連城再度沉默,沉默了許久。
“你們……吵架了,你才跑回來的?”
“不,沒有吵架,他從不跟我吵架。每次都是我一個人在那裏跳腳,他靜靜的聽,然後等我氣消得差不多了,再溫柔的抱著我。那時,他即便一句話也不說,我的氣也瞬間煙消雲散了。我真的是好愛他。”她夢囈般的微笑,眸子奇亮。
“那這次……”
“我承認,這次我是有一點點生氣,氣他總不回家看我,所以想故意給他製造點麻煩,沒想到,將自己製造回來了。”她懊悔的歎息。
沉默。
“聽你的意思,你的丈夫很喜歡你?”
“不,是非常非常喜歡,隻比我喜歡他多,絕不比我喜歡他少。”她驕傲道。
“……你打算幾時走?”
“大概將所有我需要的資料都存入手機後。啊,我還要買五十、八十、一百……至少三百塊電池,唔,差不多夠用三年的……還是四百塊吧,更保險!”
玉連城瞠目結舌,再加滿頭霧水。
“所以,你趕快出去找一個女朋友回來,不要耗在這裏陪一個嘮叨的孕婦啦!還有,倘若哪一天我又突然不見了,告訴他們不必找我,我回我老公那裏去了。”
“我們去送你。”
“不必,不必,我自己回去就成。你若真想為我做些什麼,就每天幫我下載佛經吧,讓我多睡一會兒,這也是你應該孝順我的。”
“?”
“嗬嗬,是幫我,幫我。”
數日後,莫小蝶將四百塊手機電池分別裝在兩個小盒子裏,以塑料布封好,與那套古裝一起放進片刻不離身的挎包裏,懷揣手機,一副準備隨時穿越的架勢。
每日黃昏,她必去那個遊樂場的摩天輪,一個座艙一個座艙的試,幾天過去了,奇跡沒有出現。
她開始害怕。
而每夜,玉東籬在夢中的呼喚愈加焦灼,麵上痛切的神情真切可觸。
她咬緊牙關,一天天的試,每坐過一個座艙便留下一個記號,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回去,否則玉家這些子子孫孫就來得太莫名其妙了。
終於在這日黃昏,當摩天輪升至最高點,感覺幾乎觸及斑駁炫目的藍天時,她的心髒突然劇烈的跳動,仿佛置身於風之上,俯瞰著幸福的高度。此時此刻,他在身邊多好啊!她一定會親吻他,然後與他永遠在一起,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傳說,摩天輪是為了與喜歡的人在一起,才跨越天空而存在的。
她的心因領悟到這一點而愈加激狂。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就在身邊,寧靜、安詳、深情的凝視她。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撫摸那不存在的影象,緩緩閉上眼,慢慢靠近想象中的熱源,努力接近著幸福,天一樣高的幸福。
終於,一陣昏眩使她陷入黑暗,墜入另一個時空。
如期醒來,不出意料的置身於熟悉的客房,隻是已裝潢一新。但令她不曾想到的是,她的床邊坐著一名男子,陌生的男子。
“你是……”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男子不容置疑道。
莫小蝶忍不住打量他。雙眉如墨,麵若刀裁,氣勢昂藏,極其剛猛硬朗。尤其一雙眸子,利如霜劍,寒若冰川,異常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