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想的是從前那個，我常常看到他發呆，臉上神情一會兒歡喜、一會兒痛苦……”
“不管怎樣，不是都遂了你的意？先是想嫁給皇上，娘就千方百計讓她入宮。後來又想嫁給玉滄瀾，娘也依了。誰知你又看上玉東籬。唉，好在她也喜歡玉東籬，倒不用娘再為難。如今，你已得償所願，你還要娘如何？娘實在沒有辦法了。”
老天爺，這個與她同名的女人到底有沒有起碼的節操啊？
“娘，你是要逼我自殺麼？倘若我不是燒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用得著找替身麼？你們生下我，就要為我負責到底！”
“小蝶，不要逼娘。”
“我逼你？是你們讓我喝下打胎藥，又將我鎖進閣樓，否則，我也不會被燒成這個鬼樣子！我的一生就被你們毀了！”
“小蝶！你怎能將責任全部推到爹娘身上？你不到十四歲便未婚先孕，此等……此等醜事……你讓我們……讓我們……你自己也並不喜歡那個孩子呀！將你鎖起來是怕你不知輕重到處亂跑，再生是非，我們也不知道會起火呀！發生這些事，我們隻比你更難過！如今這種結局是最好不過，玉東籬將他的妻子當做命根子，定會對你寵愛無比，不離不棄，你還要如何？”
“就是因為他愛的是他妻子，不是我！”
“你早就知道，不是麼？正因為知道，我們才敢走這步棋。幸好你改變了主意，倘若是玉滄瀾，我們可沒有十足的把握。”
樹上的莫小蝶長久靜立。李代桃僵，鵲巢鳩占，臥榻之側竟有他人安睡！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她一隻小小的遭人憎厭的烏鴉能扭轉乾坤麼？而且，這個騙局天衣無縫，實在令人難以生疑呀！
靜默半晌，飛到自己與玉東籬的臥房，玉東籬不在屋中。她又飛了出來，四處尋覓。終於為琴聲所引，來到屋後的桃樹下。
琴聲驟停，玉東籬望著突然飛落的烏鴉，怔了怔。莫小蝶向他胸前飛去，他下意識的接住。
她與他近距離對視，直直望進他的眼眸深處。
他的眼神逐漸彌滿困惑。
“難道烏鴉真的是最有靈性的鳥？可是，她如今不再喜歡你了，從前的小蝶再也回不來了。”他喃喃自語。
莫小蝶啄著他胸前的衣襟，不住拍著翅膀反駁。
玉東籬苦苦一笑，低喃：“我每晚都會夢見小蝶，還是從前的樣子，可是卻離我很遠，遠得我叫她也聽不見……”
翅膀不拍了，憂傷的垂落，圓圓的眼睛緊緊凝視他。
“好吧，我們就偷偷做個朋友吧。不過，見到小蝶，你一定要躲開，我不想讓她生氣。”
“嘎，嘎……”她連連歎氣。
從此，一人一鳥倒真成了好朋友，隻要“小蝶”不在的地方，他們幾乎時時刻刻在一起，甚至同寢同食。
令莫小蝶略微安慰的是，玉東籬與那個女子並未住在一起，女子也很少到玉東籬這裏來，而且從來都是頭戴幃帽，黑紗遮麵，應該還是害怕被看出破綻吧。
隻是不見十兄弟，甚至方紫鳶，令莫小蝶大為不解。於是猜測，應是都回“鬼堡”了，如今那個“小蝶”的脾性，無人能容忍。
隻要碰見玉東籬便會大鬧一番，不是抱怨他不再愛她，恨他變了心，就是罵他負心薄幸……
玉東籬暗地裏常常沉吟呆坐，卻又一如既往的對她倍加嗬護。做各式各樣的風箏給她，夜晚燃放煙花、遍點紅燈，鋪漫天絢麗隻為博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