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衍將她的驚訝淨收眼底,一臉坦蕩,好像在說“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
蕭簫發現自己在許衍麵前跪著的姿勢好像有點吃虧,猛地站起來,一個站不穩就跌進了許衍懷裏。
許衍一手扶住蕭簫的胳膊,另一隻手拽住蕭簫的手,覺得手心有些濕,往手上一看,眉頭一皺:他居然抓到她剛剛擦眼淚的手帕了,天知道她有沒有擦鼻涕。
蕭簫感覺被許衍扶住的肩膀好像在發燙,定住了身子就從他懷裏抽了出來:“謝謝。”
許衍嫌棄地看了一眼剛剛抓到手帕的他自己的手,輕輕點頭,表示接受。
“什麼嘛,好歹也要說句不用謝呀。”蕭簫小聲嘀咕。
“那你幹嘛還要謝我?”
蕭簫決定保持沉默。
許衍看見蕭簫臉上還掛著淚痕,莫名覺得有些心疼,沒媽的孩子果然像根草呀。
“我準備回去了,要不要順便帶你一程?”同病相憐的人更應該互相幫助嘛!
蕭簫低頭看了一眼表,自己居然哭了兩個小時,才覺得渾身無力,於是也不推脫,點了點頭。
一路上兩人也像之前一樣一直沒有說話,蕭簫也沒什麼心情找話題,滿腦子還是剛剛被許衍打斷的無盡憂傷。再加上實在哭的太賣力,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許衍看著又睡著了的蕭簫心裏萬馬齊奔,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已經不招小女孩喜歡了嗎?旁邊這個女的已經兩次在他旁邊睡著了。而且,她也太沒有警惕性了吧,那麼放心的在一個陌生男人車上隨便睡著。當然,他這樣有身份有修養的人是可以放心的。
不過,還是不爽呀!
蕭簫睡得不□□穩,稍微側了一下頭就醒了。偷偷扭頭看了一下許衍,覺得他臉色不太好看,想到他會出現在墓園應該也是去看親人的,可能也是傷心過度吧,再想到他剛剛還給自己遞了手帕,自己也算欠她一個人情。
“那個,你別太難過了。生老病死是難免的。”
許衍沒想到蕭簫會這麼說,抬頭看了一眼鏡子,發現自己現在的表情的確是難看到有點難過了。旁邊的罪魁禍首還假模假樣地來安慰他。哼。
蕭簫見他還沒有反應,難道真的難過到無法自拔?“這樣吧,你載我回來,我請你喝酒吧。有什麼不開心的你都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許衍聽罷,轉過頭看著頭,略一挑眉:“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我想辦法讓你開心起來。嘿嘿。”
今天許衍被許哲平放了一整天的假,正愁不知道該怎麼消磨剩下的時間,蕭簫約他正中他下懷。而且,他還自我感覺良好地認為蕭簫這是在搭訕他.
兩人找了間咖啡館,點了兩杯咖啡,卻遲遲未下口。
“喝呀!”大眼瞪小眼半分鍾後兩人突然異口同聲。
蕭簫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苦著臉小聲地說:“其實我不喜歡喝咖啡,太苦。”
許衍白了她一眼:“那你幹嘛說要喝咖啡。”
“我不是覺得你這種社會精英人士就喜歡這種小資調調嘛!投其所好。”
許衍明顯對“社會精英人士”這個身份很滿意,薄唇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我也不喜歡,我也覺得太苦。”我還以為你要保持淑女形象呢。
最後兩人決定走下神壇,找了個火鍋店好好祭一下五髒廟。
許衍完全沒想到,蕭簫居然如此彪悍。麵對紅彤彤的湯鍋絲毫不手軟,一邊涮一邊吃兩邊不耽誤,中間還抽空跟他碰個杯。喝著喝著,居然醉了。
許衍酒量極好,幾罐啤酒下去還是很精神,但蕭簫就不行了。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嘴裏念念有詞,沒有發酒瘋,隻是不停地說些胡話。
許衍過去扶她,想著出去吹吹風她或許能清醒些,再讓李曼出來接她。
他這才看見她放在地上的啤酒罐,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剛剛沒發現,她居然喝了這麼多,這個女的,該不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吧!
蕭簫的確是故意把自己灌醉的。因為實在覺得難受。為那麼早就過世的潘阿姨難受,為沒有潘阿姨的林方洲,也為沒有林方洲的自己難受。太多太多的難受壓著她讓她覺得連呼吸都那麼困難,如果醉了,也就不會再想了,也就不會難受了。
許衍將她扶起來,準備下樓。
感覺有人扶著她的身體的蕭簫突然一個激靈,過去的某個場景在她腦海裏又浮現了,那一天,她也是這麼扶住她,然後他就走了。蕭簫用最後一點力氣拉住許衍,帶著哭腔哀求:“不走,不走好不好,哪裏都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