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楠燁趕回來時,襲珂在房間抱著枕頭,雙目無神,盯著一處發著呆。
見楠爺回來了,晦暗的眸子稍微有了點兒神采。
楠爺走過來,撩過她耳鬢的發,輕聲問“受什麼刺激了?”
楠爺也覺著挺驚奇的,能將襲珂刺激的如此摸樣,可謂不是一般人應有的功夫啊。
她伏在他懷裏,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幽香,長籲一口氣“算了吧,放過宋問安吧,她流產了。”
襲珂想著,幫著張英救了她女兒,就請她放過自個兒吧,就當她從來沒找過自個兒談話一樣。
“嗯,按你說的辦。”楠爺拍撫著襲珂的小腦袋,低聲說著。
襲珂小圓腦袋往他懷裏鑽了鑽,最後探出頭問“楠爺,如果突然給你鑽出個丈夫娘,你會怎麼辦?”
“找到你親媽了?宋太太?”
媽蛋!這也太神了吧!還沒開始說,一一就揭穿了,有木有點神秘感啊!
襲珂盯了他半響,遂又點點頭。
“你在糾結?”楠爺再次問道。
襲珂斂眉,再次點頭。
“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跟以前一樣,不用做絲毫改變。”
楠爺比自個兒想象中要淡定啊!
爾等處變不驚,值得她瞻仰與學習。
“我也想就當一切沒發生過,但是這樣是不是太沒良心了一點。”
楠爺笑笑“宋太太未必會這樣想,在調查他們家資料時,就得知他們先前生下一個孩子,最後夭折了,那個孩子,是你吧?”
這敢情調查的夠細致啊,連人家私密羅曼史都調查出來了!
襲珂回答“張英說那女孩是我。”
楠爺若有所思地點頭“她不會公開你的身份,因為她在二十年前撒了這麼大一個謊,宋團長絕對不會原諒她,甚至以後沒臉在出席任何官場聚會等活動。她來找你,你也很清楚,說白了,就是為了宋問安。事情解決之後,她會偶來來看看你,以表示她的內疚,但你們這層關係,終究隻能在背地裏。”
楠爺將所有思路給她解說了一遍。
其實,楠爺說的這些,她都想到了,隻是不想證實自己內心的想法,自欺欺人的以為,張英內心還是愛她的,而不是為了利用她,才來告知真相。
現在看來,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在沒嫁給楠爺之前,她老是幻想著,終有一天她的親人會來找到她的,然後接她回去,朦朦碌碌二十幾載過去,自個兒所堅信的,已成泡影。
最後嫁給了楠爺,他給了她一個家的溫暖,雖然隻有兩個人,但那種如濃湯般香醇的幸福,是難以言句的。
漸漸地,自個兒打小兒所幻想的,從腦海中一點一點逝去,直到化為虛無。
現在終於找到了,卻是在錯的時間地點甚至連人物都是錯的情況下,絲毫沒有當初內心的湧動,隻是遊蕩著許些失望和落寞。
其實像楠爺說的那樣,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對她們雙方都好,不管是精神還是物質上的。
楠爺這番話徹底將她混亂的思緒捋清楚,這本來就是一段虐緣,成為一條相交線也挺好,在那個相交點重聚之後,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
襲珂攀上他的脖子,吧唧對著楠爺的臉親了一口“你不用去公司了嗎?”
“今天就留下來陪你,明天要去美國出差,有可能連春節都趕不回來,到時你就去奶奶那裏,我會提前打好招呼。”
襲珂心底兒有一股無言的落寞,彌漫了她整顆心髒。
離春節還三天,聽到楠爺不和她一起,一點兒都不高興。
沒有他在,那易向明不吃了她才怪。
“能在春節之前趕回來嗎?”襲珂極力爭取著希望。
楠爺寵溺地捏捏她小臉蛋兒“我會盡力趕回來陪你的。”
襲珂點頭,畢竟她是一好姑娘,性子耍到一定得點兒就差不多得了,總不能,死拽著他,讓他留下來陪你過完春節在走吧,那就叫無理取鬧。
——
楠爺走後第二天,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她還是做不到自個兒獨去爺爺奶奶那裏,雖然有奶奶在,但終究還是去找虐的。
於是她提著幾盒保健品去看看他們就得了,回頭自個兒回家一個人過年。
去的時候,奶奶似乎不在,就易向明在花園裏澆花逗鳥兒,襲珂走過去,站的規規矩矩,臉上綻著討好的笑,和藹喚了一聲兒“爺爺。”
易向明掃了她一眼,側過臉繼續逗著鳥兒,麵不改色地“你來幹什麼?”一句話說的襲珂臉上的笑,颯時僵住。
這是什麼老頭子啊!嘴真特麼臭,就更茅坑裏的石頭一樣。
襲珂此時此刻的感覺就是,自個兒滿腔熱血獻上,就被他一盆從南極取過來的凍水,撲頭蓋上,這他媽的慘壯。
好吧,這時候,襲珂也不裝矯情了,收起笑意,直直走過去將手中的保健品,放到院子裏的石桌子上。
硬著口氣說“我是代楠爺來看你們二老一下的,順便問聲新年快樂。見您現在活蹦亂跳牙尖嘴利,精神倍兒好的樣兒,我也就安心了,好了,看完人了,我就該回去了,這樣也算交差了。”
說完轉身就走。
考驗她脾氣?
沒門!她也是有性子的,別以為就怕了你這老東西了!
易向明額上青筋跳了一跳,轉過身,顫巍巍的手指著襲珂,聲兒滿腔怒氣“把東西也給我帶走!”
喲嗬!你這老東西。
襲珂轉過去,巧笑嫣然,眯著眼兒說“那怎麼成呢,那是孝敬你們二老的,提來了又拿走,那不成了大不孝幾宗罪嘛,我可受不起。”
說完立馬提速溜了,絲毫不想聽易向明在後麵瞎囉嗦。
回到自個兒小洋馬上,一轟油門迅速離開。
開在寬敞的道兒上,也不知道去哪兒,摸出電話想給黎青貝打電話約出來玩。
撥通電話後~
“喂!都跟你說了!把錢一半放在渡江路口電話亭的一垃圾箱裏!我們兄弟都在那等著!你交完錢,才會讓你見到人!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沒的商量!”是一道粗獷的男聲,口音有些像北方漢子。
襲珂頓時就傻呆了,立馬打一個反照,急速在路邊刹車,一道刺兒的嗤拉聲兒拉開。
“都跟你說了!老娘沒錢!”這是青貝的聲兒。
隨即就是幾道響亮的巴掌聲“他媽的!又不是叫你給錢!是叫你男人給錢!你妹的!你吵什麼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