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下了一場大雪,我怕冷,躲在被窩裏兩天沒出來。由於快到新年了,怕年底生意忙,就讓嚴天非先回到向城去看望家人,這幾日得意樓的生意都交給大掌櫃管著,而我這個老板娘依舊跟嚴天非在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
早上的時候,夥計找我稟報,說酒窖中的酒已經所剩無幾,怕是頂不到嚴天非回來,我趕在夥計問我之前搶先問怎麼辦!夥計被我問的愣了半天,才呐呐的說道:“往前顏哥都是親自驗貨,然後再定,貨到後付款。從不加收他人的!”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端起桌上的溫酒猛喝了一杯。
看著夥計充滿祈盼的眼光,我掀起棉門簾子,瞧了瞧外麵灰蒙蒙的天和牆角還沒有化完的積雪,看著地上昨天化的積雪,今早混著泥土又凍成了烏漆嘛黑的黑冰,縮縮脖子又放下簾子回頭進屋,看到夥計剛好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表情!我猜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估計應該是對我這老板娘極度的失望.......
我本想著,現在得意樓是大掌櫃暫時管著,那進酒的事就讓他一並代勞好了,可夥計又問了,那店裏的事情誰管?這回我無語了,誰讓我斤兩不足,擔不起得意樓的擔子!
其實吧,我把進酒的事操起來,並不是為了店裏的生意,而是擔心在嚴天非回來之前,夥計們把店裏的酒都給賣光了,我喝什麼?若讓我這酒囊管得意樓,倒還真不如就讓我進酒......
我翻翻箱子,把入冬時嚴天非給我置的棉披風和白狐狸毛的帽子,翻出來穿戴在身上,才不清不願的隨著夥計走出院子!
大門外的馬車已經套好,就連車裏也是點了熏籠,整個車裏暖騰騰的!我上了車,探頭看了看夥計在專心的趕著車,又鑽了回來,從懷裏掏出一壺剛剛在房間裏熱好的烈酒,靠在車裏的棉墊子上,身上還蓋著棉被,優哉遊哉的喝著.....
自嚴天非回家後我就再沒喝過果酒,反正這裏現在沒有人關心我,也沒有那個人值得我去顧慮他的心態.....
驗酒的地方是在一個距離都城十多理路的郊區,那裏有一專門釀酒的作坊,技術很是不錯,嚴天非說,他們釀的酒在都城是很出名的,名字叫什麼來著......丫的,又給忘了....咱好像就沒記住過!
車越來晃得越厲害,酒也時不時的灑出來點,看來已經出城了!我稍稍坐起來了點,酒還是往外灑,我幹脆坐直,撩起簾子想看看路況,誰知,剛剛坐直,車窗的簾子剛剛撩起,什麼都還沒看清,車就猛地一顛,直直的將我的酒壺給甩了出去.....
“啊~~~~我的酒...”我差點將半個身子都伸出窗外,也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況,讓我看到車前麵站了一隊人馬!
剛剛最後的一下不是路不好車顛,而是夥計在猛地停車,慣性甩出了我的酒壺。
可我現在根本管不得酒壺不酒壺的,我隻想看著前麵那個小馬上那個小小的身影,永遠也不挪開.....
我貪婪的看著他,忘了若是下車,也許還可以抱抱他。我們母子就這樣相望著,看著他努力的在睜大著隱隱泛光的眼睛不肯眨,緊緊地抿著嘴不敢開口,他胯下的小馬不安生的動來動去,他卻一直倔強的看著我,不肯挪開視線,也不敢往前來一步......
“走!”那人想是等不到我們讓路,不耐煩的下了命令!我這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的下了車,他們卻已經繞過馬車漸行漸遠....
“不要,不要走,等等我......!”我拚命地跟在後麵追,兒子不停地往後看,我朗朗蹌蹌的跟在後麵,直到連他們的背影也看不到......
我以為兒子回到他父親身邊,我可以放手了,我以為我放下了,我以為我沒什麼好再掛念,隻要知道他過的好,隻要知道他記得我這個做媽媽的,隻要記得就好,可是.....
可是,這些都是我自己騙自己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