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少翻起眼皮,看了看對麵站著的粗俗中年人,嘴裏職業性的客套著:“本小店這位先生,您這是想出點什麼貨?”
那個留著兩撇小胡的猥瑣男人抓起兜子底兒,“嘩啦”一聲把裏邊的東西來了個底兒朝天。劉大少瞪大眼睛一看,謔,玩意還真不少。有祖母綠,嗯,仿的;有翡翠猴,嗯,假的;有漢白玉扳指,嗯,壞的……劉大少努力克製著自己,沒敢笑出來。感情這位仁兄是拾荒的出身吧。
劉大少一邊用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那堆破爛裏扒拉著,一邊打趣著猥瑣男:“您這些寶貨打算出多少?”
猥瑣男見劉大少心不在焉的樣子,已經是急得額角冒汗。他嘎嘎的搓著粗糙的雙手,囁嚅道:“這……這……小老弟,看你是實在人,你看著給個價吧。”
老實?實在?啊呸!實在人誰敢做生意?這年頭,無奸不商,無商不奸。誇生意人老實實在,那就等於罵對方不會做生意。劉大少聽他這麼一說,心裏也明白了八九不離十。肯定是這仁兄看他這裏沒人光顧,老實可欺,才跑他這裏賣廢品的。
“先生您這話說的,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自古以來就這規矩。您的貨,還得您出個價,看兄弟我能不能接得住才行。”劉大少心裏說,反正也沒生意,猥瑣男手裏的貨色雖然“糠”,但好歹也值三瓜倆棗,修修補補,沒準命好碰上個羊祜就能砍個大價呢。就是談不成,這些破爛也沒什麼可惜的。想到這裏,劉大少邊用手摩挲著那些零碎,邊端起茶杯喝起了茶水。“咦!?”劉大少暗叫一聲,一枚古樸的戒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戒指托架非金非銀,而且根本不象是金屬材質的。戒麵的鑲嵌物非鑽非玉,倒是和象牙有些接近。不過沒有象牙那樣柔滑如絲緞的質地,手指尖碰觸上去,隱隱有一股透寒意沁人骨髓。雖然寒意刺骨,但是劉大少心裏仍然莫名其妙的對這個戒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怎麼說呢,這個怪戒透露出一種令他感到依稀熟悉的氣息。
“怎麼樣?您想把這些出多少錢?”劉大少連著喝了幾口茶,拚命壓抑著自己激動的心情。
猥瑣男臉漲得紫紅,看樣子比劉大少還要緊張。他顫抖著伸出右手的五個手指,吃力的說:“五……五……五十怎麼樣?”
“撲!”劉大少一口茶水一點沒糟蹋,都噴猥瑣男那張惡狠狠的大臉蛋上了。“對不起對不起……”劉大少一疊聲的道著歉,抽出幾張紙巾給猥瑣男擦著臉上的茶漬。心裏道:靠,嚇死老子了,這哪是來邁古董啊,純粹就一個處理廢品來了。
猥瑣男倒沒在乎這個,隻是一個勁緊張的盯著劉大少的臉,幾乎用哀求的口氣說:“五十要是多,那三十,三十怎麼樣?”
劉大少沒來由的從心底升起一股豪氣,大方的從腰間係著的小挎包裏抽出一張五十元的票子,豪爽的遞給了猥瑣男。
猥瑣男隨意的把鈔票塞到褲袋裏,聲音裏帶著哭腔,一把攥住劉大少的雙手,嘴唇顫抖的說:“謝謝,謝謝兄弟,謝謝兄弟,謝謝,謝謝……”
劉大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可是就算是吃了虧,也不過是五十塊錢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別的不說,就衝那個古裏古怪的戒指,讓劉大少出五百,他都是不會皺下眉頭的。
猥瑣男象來的時候一樣迅速消失,仿佛怕劉大少後悔一般。劉大少巴不得他快點走,心說:你怕我後悔,我還怕你賴帳呢。得,今天運氣不錯。不幹了,提前打烊,回家研究研究這個老戒指去。這就叫不是人找財,而是財找人。都說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那有啥意思?老子這回是天上掉下個大元寶,呸呸!不對,應該是一座大金山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