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悠然果然生的像有八分似他的母親。
裴若華坐在廳下右手的椅子上,借著喝茶,偷偷打量對麵的婦人。
一件深紫色寬袖滾邊外衫裹了金色繡花抹胸,那金棕色的月華裙因腰間密集的褶子更顯得她腰身纖細修長。
頭上隻是戴了一隻銜著粒紅寶石的金鳳,發間用幾顆鑲翠的金珠點綴,粉麵帶笑卻雙目含威。
這打扮氣勢不活脫脫一個宮裏的娘娘麼!裴若華偷偷伸了伸舌頭。不知道這“娘娘”會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她正胡亂想著,忽覺麵前有人擋住視線。
“悠然給老爺請安。”
“咳、咳”裴若華冷不防因這一句話被茶水嗆住,劇烈的咳嗽起來。候在外麵的丫鬟忙的進來幫她收拾。
“華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上座的裴颯有些無耐道:“往日裏都好好的,如何今日一見了姨媽就出起錯來。”
裴若華聽出這話裏的意思,愕然抬頭,卻抓住了冷夫人臉上倉促收起的不悅之色。
冷夫人身旁的冷尚文卻打圓場道:“不妨事。不過是華兒年紀尚小,再過幾年自然就懂了這些。”
一時間裴若華隻覺得這人對她的好有些蹊蹺,便也顧不得給自己清理衣衫的丫鬟,反而對剛才自己忽略掉的冷尚文注意起來。卻不料還不曾看得分明什麼,就被小丫鬟請去更衣。
待她換了衣裳回來,裴颯許是有事已經走了。隻剩冷家夫婦與冷悠然仍在廳裏坐著。
裴若華抬腳進門,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她見上座的爺爺不見了,廳裏又隻有這三個人在,不覺睜大了眼睛,後又覺得不妥,勉強擠了個笑出來。
冷尚文開口打破這尷尬道:“華兒,快來坐。”
裴若華朝他感激的一笑,幾步走了進來,待到要坐時,又有幾分別扭。
冷尚文夫婦坐在左邊,右邊坐了冷悠然。自己也隻能跟他坐在一處了。
她硬著頭皮上前坐下,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還是自那日梨樹下告別後第一次見。她卻連他的臉都不敢正眼去瞧。
安靜了半晌後有小丫鬟進來奉茶,裴若華坐的直挺挺的,隻低垂著眼簾,不敢再四處亂看。心裏卻不斷腹誹道:這nm比見皇帝還難受!
“華兒你可曾讀過什麼書?”
果然,開口的又是那個冷尚文。
裴若華抬眼笑笑道:“回表姨父的話。若華不曾讀過什麼書。隻些許認得幾個字罷了。”
見冷尚文微微點頭,裴若華心內暗喜,這套話還真是好用。
“可讀過詩經?”
裴若華點頭道:“讀過幾首。不多。”
“然兒說你的字寫的好。”
裴若華有些疑惑的掃了眼一旁的冷悠然道:“家父曾督促我習文練字修養心性。隻怪若華愚鈍,不過取了其表,且資質尚淺仍需磨礪,姨夫謬讚了。”
這幾句話出口,冷夫人麵上的冷色也稍微緩了緩。
“華兒這樣很好。你小小年紀,知道自謙已是難得。”冷尚文不住的點頭,似對她很是喜歡。
“你可擅長女紅?”一旁的冷夫人接口問道。
果然,就知道跑不了這題。
裴若華麵上正色回道:“回表姨媽的話,若華笨手笨腳的,女紅並不精通。”
自己頂多畫個花樣兒給丫鬟們繡罷了,讓她捏著跟針對著塊布戳來戳去還不如讓她死來的痛快。
“可會料理膳食?”冷夫人這次的口氣間似有一絲輕蔑,引得裴若華不禁抬頭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