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兩人已到了當初與竹自青相遇的小鎮上。
一男一女共騎一匹高頭大馬。從兩人華麗的衣飾便看得出都是不俗之物。
兩人風度翩翩、氣度不凡。不由的讓人想多看兩眼。
恰逢街上正熱鬧,不一會兒便在這小鎮上引起了騷動。
裴若華看著四周越聚越多的民眾,終於明白為什麼季文翰出門喜歡坐馬車了。
從小甚少出門的她從未有過這種“待遇”,被那些目光打量的十分不自在,忍不住心中抱怨,伸手在“罪魁禍首”環著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不過是個小小動作,卻聽見兩邊人群中發出心疼的“嘖嘖”聲。
隨即便聽到一個挎了菜籃子婆婆指責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又這樣好的相公還敢動手,早晚得被休下堂。周圍那些大媽大嬸和姑娘們一麵表示同意一麵拿眼瞪她。
裴若華忍不住黑臉指了不遠處一家酒樓道:“我要用膳。”
“好。”
她不曾回頭,自然沒有見到季文翰眼中隱隱的溫柔。
“你要不要去買個紗帽什麼的遮一遮?”裴若華坐在雅間裏百無聊賴的托著腮幫子等菜。
目送被茶水燙了手的小二哥離去,又看了眼被掃去角落裏碎掉的杯碟。她決定向季文翰提出一個最好的不引起混亂的方法。
“好。”又是一個字的簡短回答。
自從他表白過後,裴若華便不敢去看他眼睛,端起茶喝一口,裝作打量雅間的擺設隨口問道:“你帶我回來這裏做什麼?”
“帶你來拿伏誅的解藥。”
裴若華被這個答案嗆了口茶水。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帶自己來是為了這個。
但是他怎麼知道自己中了何毒,又為何知道這裏會有解藥?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試探道:“那個…有沒有什麼關於我的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例如?”
裴若華被他一雙眼看的尷尬,剛想擺手說算了,卻又有一件事記上心來。
“博雅說我體內有一味叫珍顏的藥,有十多年的時間了,你可知道是誰下的手?”
季文翰見她那麼認真的看著自己,心中微動,不由控製的辯解一句。“不是我。”話一出口,便覺不妥。可惜為時已晚,裴若華臉上懷疑的神色一閃而過。
其實她的名單雖有他,卻從未認真思慮過,隻是方才在他出口的當下,心中忽然多了些異樣。
“不是我。”再次的開口有些僵硬,眉頭蹙起。
身為一國太子,他從不曾向人解釋過什麼。從來都是別人想要爭取他的信任。可如今他卻想要她信任自己。
……哪怕他以後還要親自毀去。
不知是因為沒有睡好還是又有毒發的跡象,裴若華隻覺得疲累,不想再思慮什麼。隻管問道:“那你是如何知道伏誅?又怎麼知道這裏有解藥?”
“你可知道長生樓?”
裴若華點點頭,這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信閣與他們本就多有來往,前些日子偶然得知你中毒,我便請他們幫我查得何處能夠尋得解藥。”
裴若華微皺了眉,“那牽情和喪心呢?”
季文翰默默搖了搖頭,裴若華便也低頭不語,兩人直到用完飯都不曾再交談一句。
再次走上小鎮街頭,之前青澀的曖昧已經被沉悶的疏離取代。裴若華不肯上馬,季文翰便陪著她牽了馬兒沿了街邊慢慢走。兩人一前一後,中間維持著一隻手臂的距離。他買了紗帽遮去容顏,半長的紗簾也掩去優雅的舉止,便再沒有人圍過來。
裴若華瞧著地上他傾長的影子與自己重疊,忽然記起初到這裏時與他單獨逛街市,而曹嫻暘這個名字也就那樣自然的跳了出來。
季文翰見她忽然停住腳步,問道:“累了?”
裴若華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念頭,轉身揭開紗簾對著季文翰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臉,用一種甜的發膩的惡心聲音道:“請問曹嫻暘曹小姐跟你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