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行進的馬車上。裴若華把玩著手中扇子,愛不釋手。
博雅湊到她身邊瞧了兩眼,又掃一眼對麵靠著軟墊閉目養神的季文翰道:“澄泓公子果然大方。”
裴若華嘻嘻笑著,一臉得意道:“我自己換來的。”
“哦?拿什麼換的?”博雅媚眼一挑。
裴若華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心中暗罵自己不該得意忘形。忙假裝無意道:“沒什麼。就是陪他聊天,聊的高興了賞我的。”
“是麼?”
“是的、是的。”她使勁點頭,想以眼中的“誠意”讓博雅相信。
對麵的季文翰卻星眸輕啟,幽幽念了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好句。好句。”博雅拍手輕笑。那雙桃花目卻是盯緊了低頭不語的裴若華。
“如此佳句,可是澄泓公子新得的?”
季文翰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道:“華兒贈的。”
話語間,溫柔似水的目光落在裴若華身上。而後者卻把自己的腦袋低的更低。
漂亮的男人小心眼。
裴若華在心裏默默記下這不知第幾筆“罪狀”。還未等博雅尋上她來,便抬頭嘿嘿笑道:“我想送博雅的東西還要花些心思,所以再寬限我幾日可好?”
博雅挑眉,點頭道:“那我且等你的驚喜。”
裴若華稍稍鬆了口氣,卻聽他話音一轉。“若是不好,隻怕你手中這把扇子卻要換了銀子還我的債了。”
她聞言一驚,不解的看向博雅,對方卻掩口輕笑道:“若華你也是讀書之人,如何不懂一諾千金的道理。”
裴若華幹笑兩聲,不知如何作答,季文翰卻忽然將右手遞到她麵前道:“熱。”
她小心翼翼將扇子收進懷中,幫他解下包紮的手帕,將手放回他腿上道:“注意別碰了。”
季文翰瞧她一眼,又道:“渴。”
裴若華求救似的看了看身旁的博雅。
這租來的這輛馬車著實華麗,少不了暗格抽屜,隻是吃的喝的要往哪裏去尋,她怎會知道。
博雅伸手從他身後小櫃底層抽屜中取出把通透的水紋白玉壺來。那玉色幾乎透明,輕易就能看到內裏水波隨著馬車行進輕輕蕩漾。
“沒有水。不過有這個。”博雅將壺遞給裴若華,她接過手中打開蓋子嗅了嗅。
一股清甜的香氣撲鼻而來。
“這是什麼?”或許也是渴了,她此刻隻想大大灌上兩口。
“酒。情釀。”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情釀啊!
裴若華捧著手裏的玉壺,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狗腿的對博雅討好道:“我能嚐嚐麼?”
博雅媚然一笑“當然。”
裴若華又湊近嗅了嗅,眨眨眼道:“怎麼沒有酒味啊。”語氣倒有些失望。
“你嚐嚐看啊。”博雅遞過一隻一樣材質的玉杯來。嫵媚的笑容花兒一般綻開,細長的桃花目中有精光一閃而過。
裴若華再瞧瞧眼前笑的如花一般的美人,忽然覺得那笑顏有種蠱惑的意味。
她再瞧瞧壺裏。淡淡的碧綠清澈見底。低頭再嗅,似果味的甜後是清洌的香。更勾起了她要嚐一嚐的欲、望。
季文翰見了忙起身道:“不許。”說著就伸手去接她懷裏的酒壺。
博雅卻一把攔住,斜眼嗔道:“怎麼,澄泓公子可是怕我下毒?”
裴若華怕兩人吵起來。忙安撫季文翰道:“不礙的。我就嚐嚐。聞起來很是不錯。”說著又朝博雅笑笑,顧自斟滿一杯飲了下去。
*
裴若華立在微寒的秋風中,身旁樹上偶爾有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腳邊擺滿了各色菊花的花壇裏。
她對著眼前車水馬龍的繁華忽然有些不適應。
抬頭望向四周,高樓林立。霓虹初亮中聳立的大廈樓頂,巨大的廣告牌上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笑臉。
博雅?
她驚訝的低叫出聲。
不對。廣告上的人留著整齊的短發,耳朵上掛著一顆黑色的鋯石耳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