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駕馬一路跑來,誰知跑進一處樹林密集處便失了方向。此時天色已經漸黑,冷的更厲害了些。凍得他二人連話都說不出。隻覺得若開口那熱氣就會從身體裏竄出去了。
順子抱了手臂冷的跺腳。“小姐,咱們生火吧。”
裴若華也縮著脖子將自己摟緊了搖頭道:“不能生火,會被發現。”
兩人牽著馬在林中隻是一昧亂走。
此時裴若華恨極了自己前世不曾留意那些在樹林中迷路分辨方向的法子,這都已經第二次迷路了,難不成真是福氣將盡,要被凍死在這裏。
順子回頭看一眼裴若華可跟上了,忽然驚愕道:“小姐你別哭,明日太陽出來,順子一定認得路能帶小姐出去的。”
裴若華有些莫名的伸出手去摸了摸臉,果然是一手濕漉漉的淚水。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眼淚,揉一揉眼睛道:“咱們先尋個可以過夜的地方。這夜裏氣溫太低,再不想辦法怕咱們走不出去就要凍死了。”
順子點點頭,兩人便找起棲身之地來。
又尋半晌,天又黑的深了些,這一下真的是就要伸手不見五指。
裴若華知道自己身上手上都被掛滿了口子,還有幾處流了血。可也無暇顧忌。順子自然更不比她好到哪裏去。現今就怕夜裏若真的下起雪來,他們兩個就真的要在這樹林裏慢慢等死了。
“蒼天啊,大地啊。你總喜歡這麼捉弄我。每次都要安排這種困境就罷了,也送個美男給我啊?還是要繼續毀我容嗎?才不小心漂亮了一點。真是不近人情。”
她自言自語原是為了給自己打氣。想要調笑口中卻澀的根本笑不出來。
有些失落之餘忽然有東西“啪”的一聲打在她頰上,嚇得她登時立住不敢再動換。
心中頓時又驚又悔道:不會真的又要毀容吧…….頓時有些欲哭無淚。
“小姐,怎麼了?”順子見她忽然不走了,以為是發現了什麼狀況忙跟過來。
說話間又是一個東西打過來,將順子也嚇了一跳。
“那邊說話的可是裴丫頭?”
“啪啪”順子身上連著挨了兩下便也不敢動了,待他發覺自己並無受傷,便低頭將襲擊自己的東西撿在手中。看了半晌才發現是幾粒雪白的果殼,落在黑色的泥土枯草之上異常惹眼。
“師父。我是若華。師父。”裴若華初聽那聲音隻覺得熟悉非常,後知後覺才記起這是竹自青的聲音,頓時熱淚盈眶:“師父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你這個沒用的小徒弟。就會哭鼻子。為師我怎麼教你的,逃跑竟也不會嗎?”
裴若華借著以往的經驗往高處尋去,隻因夜色已濃,看了半天才隱約見前方不遠樹上有個黑影,斜躺在樹杈之上,正是竹自青。
她心中欣喜,口中卻辯解道:“徒兒怎麼沒用。不過是還沒來得及使師父教導的功夫罷了。”
“小丫頭狡辯。”竹自青話音剛落,裴若華頰上又是“啪啪”兩下,忙伸手捂了臉道:“師父師父。這夜裏好冷。咱們找個暖和的地方可好?徒弟要冷死了。”
竹自青飛身躍起在林中幾處輕輕借力,樹枝微微顫動,幾點積雪落下,人已到身前。
多日不見,他老人家仍是一身灰撲撲的舊衣裳,也不曾加衣,似不怕冷一般。裴若華隻見他忽然側耳聽了聽,還以為有什麼動靜,卻見他做個手勢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兩人一馬便忙跟著竹自青左轉右轉的尋到一處山坳前。
待走近了才看清,那山坳裏竟有個小小的木屋,開門進去裏麵米糧柴火一應俱全。裴若華對著這些有些吃驚,一旁的順子卻道:“小姐放心,此處已離帝京不遠,這片樹林亦是有歸屬的,這裏估摸著是守林人住處。”
裴若華點點頭。
順子起火燒水煮飯。裴若華將自己收拾利索,才問一旁的竹自青道:“師父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慶州一別已是有四月未見了。”
那竹自青正抱著一壺不知哪裏翻來的酒飲的暢快,聽她問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快別提了。當初你在慶州,不過出門去晃一下就忽然失蹤了。我想慶州也算是那博雅公子的地方,便請了他幫忙尋你。過了幾****便說得了消息,叫我莫慌。他去接你回來,我便在他家中等你。哪知他家的好酒了得,喝的我醉了有多久都不知道。等再醒來,才知道已經過了十多日了。恰巧有朋友帶消息給我,我見你已歸家便自去了。待忙完歸來再過他府上,丫鬟們說你早回了瓊坊。我一路追回瓊坊,又說你上京去了。我一路來回的追,昨日見了紅玉,她偷偷告訴我說你走的是另一路,我這才趕了過來。不想林中尋到的馬車上根本沒人,再一想你這丫頭古靈精怪必是逃往別處去了,便又折回來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