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長平公主回到六皇子府的當夜就邀他小酌。兩人臨月而話,把酒當歌,直至深夜,都能聽到笑聲朗朗。
來人回稟的時候,四皇子府上正是用早膳的時候。
陳柘盯著麵前盛了各色果點的碟子,麵沉似水。
昨日不是說身子不適,後來不曾多言兩句便昏倒了,怎得還能夜酌?
蘇毓夾了塊杏仁卷,隻當未曾見到主座之人停下的筷子,嬌笑道:“這廚子手藝越發好了,主子要不要賞?”
揮退來人,陳柘笑道:“說了準你喚我名字,怎得又叫起主子來?”頓一頓又道:“你喜歡便賞,不喜歡就打發賣了,再尋新的來。”
蘇毓半嗔道:“奴不敢,若被長平公主知道了,怕誤了主子的正事。”
聞言陳柘一把將她攬進懷裏,低低笑道:“怎麼,你這是醋了?”隨即又將麵前盤中的紅果遞至她唇邊。
蘇毓張口含住。
背後男聲笑聲,女子嬌嗔,聽的那報信的小廝頭皮發麻,忙使眼色給外頭候著下人,一一退了出去。
六皇子府。
水若華朦朧睡夢中聽聞幾聲人語,細細碎碎,登時莫名清醒過來。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坐起身來。“什麼時候了?”
帳外即刻亮起燈來,“已是午時一刻了。殿下可要起身?”
水若華發了會怔,沒留神綠翹持了燈進來又喚她,忙笑了笑,“起。”
婢女端了盥洗的物什列隊而入,綠翹一麵指揮一麵貼身伺候著,水若華心裏卻滿是昨夜之事。
那個陳秋涼,貌似六皇子走到哪裏都帶著他。
之前因六皇子一直默默無聞,她在天機閣中時便鮮少留意關於他的消息,來去看的不是四、五皇子兩家掐架。
一文一武,一戰一合。
而眼下看來卻是借六皇子使力最好。若要鬥的四皇子和五皇子兩敗具傷,又要防著大皇子死灰複燃畢竟不易。三皇子已是沒剩多少日子,宮中既有梔娘娘盯著,這把握也能多幾分。
收整完畢,用罷膳食她便提出要逛六皇子府的小花園。等了等,未料到聞訊趕來的卻另有其人。
陳秋涼到時,水若華正靠著亭柱半躺在欄邊望水出神。
“殿下。”
放空的水若華被嚇了一跳,拍拍胸口道:“你做什麼?”
陳秋涼笑答:“六皇子一早被招進宮去了。因走得急,未能問明是哪位主子的意思。”
“你說這個給我聽做什麼?”
“我以為殿下投石問路,是為了知道各方反應。”陳秋涼似未曾接收到她語中戲謔,解釋的格外認真。
水若華抬手指了指麵前的石凳,莞爾道,“秋公子請坐。”
陳秋涼從善如流的坐了,目光在她手腕的玉鐲頓了頓,水若華見了,挑眉道:“怎麼?”
陳秋涼沉吟片刻道:“在下好似記得公主手上有串佛珠。”
水若華微微一笑舉起手來,朝他搖了搖,玉鐲與手臂上的金鐲碰擊發出清脆聲響。
“沒有了。”
陳秋涼也隨了她一笑,轉而言他道:“四皇子府送來了個做大興虞南小菜的廚子。公主今晚可要試試?”
這麼說,自己的身家背景這些人們都已經清楚了。
水若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抬頭看向他:“五皇子府呢?”
“五皇子,送了封帖子,邀您去宋閣老的藏書閣賞孤本。”
這個陳宥,娘家人果然是軍人作風,目的鮮明,直擊要處,但眼下這情形是不是太急切了。
心頭一動忽然記起一件事來,隨即笑道:“嗯,你告訴他本公主不喜歡詩詞喜歡歌舞,後日邀他遊湖。”
陳秋涼領命而去。
待與六皇子回來,提起此事,一旁的龐嗣笑道:“這位公主倒與往日所見閨閣女兒大不相同。難怪能得大澤恒順帝和太上皇的喜歡。”
陳秋涼笑而不語,陳祁卻是不大高興,“母後叫我長些心眼,多聽秋公子的,說這位公主心機太重,莫被她坑了。”
“未必。”龐嗣斂了笑容正色道:“長平公主之前的行事咱們也未少聽聞,多是形勢所迫,裴家兩位老的鬥了一輩子,她不過是按長輩心意行事罷了。”
龐嗣素來不喜六皇子對梔貴妃的唯唯諾諾,自打定了要爭公主的主意,便更是不滿梔貴妃對六皇子的轄管,此時說起話來一昧維護水若華,也的確有些過了。
陳秋涼輕咳一聲,龐嗣發覺不妥便不再做聲。
陳祁卻似是不覺,仍愣頭愣腦問道:“公主可曾邀我同去?”
陳秋涼點點頭,“各位皇子處都有邀約,我已吩咐未讓五皇子處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