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宴廳裏亂糟糟一片,哭的哭,鬧的鬧。
好不容易衙門的人來了,維持了秩序,勸走大部分賓客,要求早上去過白秀兒閨房的女賓都留下。
衙門辦差說話的是一個白胖的中年人,他按著腰間的官刀說道:“早上見過白秀兒的夫人小姐還請留下配合查案,左不過是問幾個問題作罷的事。若是現在悄悄溜走,卻被其他人舉報說早上在白秀兒身邊出現過,那別怪本官懷疑你逃跑的意圖了。好了,其他不相關的人速速散了吧,別耽誤本官辦案!”
聽他這樣說,田夫人十分敏感的上前問道:“官爺!您如此說,我秀兒妹妹竟然是被人殺害的?”
白胖官爺說:“隻是有可能,不排除他殺的可能。白秀兒死狀看來是中劇毒而亡,但她身上沒有發現毒物,具體是怎樣,還要待我細細查來。”
古閨秀留了下來,她早上見白秀兒吃過和合麵,還聽她說身上帶了糖,她希望把這些告訴官爺幫他查案。正在她認真聽官爺說話的時候,忽的有人拽了拽她的袖子,古閨秀側頭一看,不知道狄仁傑什麼時候站到了她的身邊。
狄仁傑遞了手帕給她,說:“擦擦你臉上的淚,竟哭的這麼傷心。”
古閨秀一驚,這才發現自己因白秀兒死的太意外、太吃驚,都沒有注意自己的失態。
她接過手帕擦幹淨臉上的淚水,說:“好歹結識一場,誰能想到她會死在出嫁的花轎裏,太可憐了。”
狄仁傑安慰道:“事情的確太突然,溫謙當時站在花轎門口,嚇的跌倒在地,現在隻怕還未緩過神來。因兩家背景大的原因,估計半個並州的人都知道這件新娘命案了。”
古閨秀問道:“白秀兒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她親眼見她開開心心的坐上花轎,一定不會是自殺吧?”
狄仁傑沒有下結論,而是說:“這要等仵作屍檢以及現場取證之後才能判定,不過……我覺得他殺的可能性比較大。”
古閨秀認同的點了點頭,她這才發現狄仁傑穿著常服同他在這裏說話,而不是穿著官服在前麵辦案。
“怎麼這個案子不歸你查嗎?”
狄仁傑臉上露出苦澀,說:“因我正在休假中,宋都督把此案交給了左參判受理。”
“休假?”古閨秀覺得他像是“被休假”的,看來宋都督為難他到一定程度了啊。
這邊說著話,左參判那裏已命相關人員轉移到東廳去,他要在正廳裏一個個的單獨問話。
在東廳裏,古閨秀看到了臉色慘白的溫謙,他跟溫家、白家的長輩在一起,整個人神色恍惚,顯然沒有從突發的命案中清醒過來。
狄仁傑見她一直望著溫謙,便問:“你還記得我們在富春樓遇到的那個白家丫鬟嗎?你在白家見過沒有?”
古閨秀見他起了疑心,點頭道:“記得,那個丫鬟不是白秀兒的貼身丫鬟,是白家四小姐身邊的人。”
兩人心中都懷疑起一些事,但無憑無據,便心照不宣沒有說出來,狄仁傑沉吟了半天,隱晦的說道:“溫謙在看到白秀兒七竅流血而亡時,十分受驚嚇,喊了一句‘不,這不是真的’,而後左參判出現,說白秀兒一定是不滿意婚事服毒自盡,溫謙又十分確鑿的說了一句‘她不是自盡’,除開這兩句話,他到現在一語未發。你可從他的這兩句話中聽出了什麼?”
古閨秀小聲說:“他好像知道有人會對白秀兒不利……”
狄仁傑點頭道:“待會兒左參判問你話,你不妨把富春樓的事告訴他,白家的四小姐跟溫謙什麼關係,值得一查。”
古閨秀點點頭,又問:“你休假了就不能辦案嗎?你既然有想法,直接告訴左參判,一起商量著辦案好了。”
狄仁傑搖頭道:“左參判授意於宋都督,不讓我插手這個案件,方才在溫家,他便處處反駁我的話,要求我不要插手,可左參判此人……”仿佛是不太想說別人的壞話,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接著說:“左參判想事情比較簡單。”
古閨秀不去深想衙門裏的一些彎彎繞繞,隻願盡快查出真相,讓白秀兒得以瞑目。
輪到她被傳進正廳問話時,古閨秀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事盡可能都說了出來,和合麵、飴糖、富春樓遇到的四小姐丫鬟等等。
她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左參判,在白小姐出嫁前的幾個月裏,她身邊發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說她的貼身衣物和飾品被人偷了,僅我知道的就有兩次,我總覺得像是有人故意針對她一樣,還請左參判一定要細查她身邊的人,說不定能有什麼線索。”
左參判瞥了她一眼,說:“你這姑娘想的倒挺多的,本官知道了,本官查案不用你們指手畫腳,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了,至於其他,自有本官決斷。”
古閨秀見他不太好溝通,想說的已說完,便不再多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