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人出身名門望族,曆來以詩禮傳家。可是這個人的父親整天不務正業,敗光了家產。父親去世之後,家庭的負擔全落到了那個人的母親身上,母親把希望全寄托在兒子身上,把兒子教導得有強烈的道德感,也異常孝順。那人也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在詩書方麵很有造詣。很快就被舉孝廉,當上了縣教諭,隻有了兩年時間就坐上了縣令的位子。可謂一路順風順水。”
袁縣令頓了頓,喝了口茶。魯小魚忍不住插話,“按您說的這人官路亨通,品行又好,應該是個大才,以後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袁安邦搖了搖頭,神情像是回憶往事一般,繼續說道:“因為這人異常清廉,又不懂人情世故。剛一上縣令,他就發現衙門很多款項都被內部中飽私囊,並沒有上交給國家。並且他發現這些被貪汙下來的錢被衙門的人冠冕堂皇的用作公家日常開銷。那人一氣之下,取消了所有的不合理費用。也因為這樣,縣城的其他官員都熬不過去,紛紛調任。那人也每天粗茶淡飯,但他即使如此也不為所動,仍然堅持他之前的想法。”
魯小魚心想,這官員腐敗本就是常事,確實也該懲治,隻是這樣使每個人都勒緊了褲腰帶做官,反而會適得其反了。
果然如魯小魚所想的那樣,袁縣令繼續說:“那人的行為,引起了朝廷的大員不滿,那些大員分布在地方的官員紛紛抱怨那人的行為打亂了官場次序,要求把他往中央調。不出多久,朝中就下發文件調他做朝中監管各地財政稅收的工作。本來他以為自己的能力被皇上肯定,結果到了朝中才發現,這根本就是個閑職。他的同僚每天就是泡泡茶聊聊天根本不需要做什麼事。那人自然不屑於同他們為伍。”
“我想後來那人肯定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得罪了誰,被貶謫了吧?”魯小魚已經猜到袁縣令口中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曾經的經曆了。
“沒錯,在荊州城為官的日子,讓他了解了整個南楚的政治局麵。他發現皇上整日不上朝,隻知道求神問卜,求長生之術。還癡迷於做木工。他發現歸根結底,問題都出在皇上身上。皇上是天下的根本,隻要根本樹立了正確的態度,官員們也都能剛正不阿了。於是他寫了很多奏折,直言不諱地罵皇上。皇上雖然沒有殺他,但是他還是被貶到了地方繼續做縣令。他情願那個時候被皇上砍頭,也好留下個清官的名聲。可是現在……”
袁縣令說完不禁留下眼淚。魯小魚說道:“袁大人,這個人我想說的就是您自己吧。所以你現在因為那一次的教訓,開始做事圓滑起來,也懂得了為官的道理了?”
袁縣令一臉鄭重地說:“不,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能重新被皇上所認可,我親政愛民是發自內心的。我隻希望能有朝一日回朝廷為皇上繼續效力。這些年我想了很多的,也許我真的錯了,但是這些貪官的行為確實為我所不齒。魯小魚,我最後再考你一個問題,你怎麼看待貪官和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