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廚房,姥姥已經回來了正在切菜,見到麗娘立時高興言道:“麗娘,真是好彩頭,那些衣裳賣了六十七兩銀子!”
六七六七,諧音“留吉,留吉”,對做生意的人來說,的確是個好彩頭。看書神器wwW.YAnKuAi.COm
“啊?有那麼值錢?”
李大柱在灶下接話:“都是好布料,繡工也好,樣式都是今年的新樣式,賣得這個價也屬理所應當。”
還有一大包袱!賣下來就是一百多兩,真是得了好大的一個便宜,那正頭娘子也真是舍得,側麵的說明她有多恨那位小星!恨到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的程度。
四點左右麗娘和姥姥再去賣掉十斤,將一條延慶街的十條胡同,恰恰走完。麗娘注意看了胡同名,全是植物命名的,說明延慶街這一塊小地界的,全是住的本地戶和搬遷來的普通平民,心頭有了底。
“姥姥,您一日跑三回,身體能吃得消麽?”麗娘很是擔心,她讓姥姥留下,不是為的讓姥姥當個傭人、夥計的!是真心奉養姥姥,現在姥姥卻總是忙著忙那閑不下來,這跟她的初衷完全不符合!
姥姥的那副幹巴模樣,如此折騰,還真是讓她不放心,別為了掙錢把身體給累垮了。
姥姥大力點頭:“走這幾步路算個啥?在老家,我挑那百多斤的擔子,能走幾十路山路一點沒問題。聽見那銅板的嘩嘩響,姥姥我精神抖擻,巴不得多走個幾趟!”
倆個舅舅真還真是忤逆不孝、無情無義,良心被狗吃了的東西!
對姥姥來說,現在過的日子,真是跟做夢似的美,頓頓大米飯配香香肉,住的精致庭院,臥的高床軟枕,穿得體麵還氣派。女婿和外孫女極孝順,沒有農活和幹不完的家務活,好比泡在那蜜罐裏的一樣,隻是跑點路簡直太小意思。
早早的吃過晚飯,姥姥急不可耐的催李大柱快去賣肉了,今兒才跑了兩次,幾百個銅板就進了口袋,賺錢的感覺真是讓她上癮。
“一會我吆喝,大柱---噢,瞧姥姥這記性,改名字了哦,以後隻叫李大郎得了,哎~~~冷不丁的還真是要喊錯!~~大郎,我吆喝你稱秤~錢也是我來收。”套上裝錢的小挎包,姥姥精神振奮,花街---對沒見識過的人,能去那轉一圈也是極新奇的體驗。
李大柱而今的戶籍名叫“李鐵牛”,令麗娘笑得不行的名字,而姥姥的名字更令她笑到噴----“賽春花”,麗娘對這個“爹”的文化程度有了深刻認識。而麗娘自己的名字,李大柱取得還比較文雅,叫“李麗珊”,總算沒取個讓她牙酸的名,否則大名都沒臉叫出來。
望著走遠的李大柱和姥姥,麗娘心裏尋思,姥姥也才不到五十,保養保養,穿得好些打扮打扮,還是有幾分人才的。能生出蔣蘭英那等相貌的女兒,年輕時候的姥姥,也是真真的一枝迎春花。能不能找個合適的男人,將姥姥給嫁了?也不能就如此過到老吧?女人,還是需要有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的。
至於李大柱,那肯定是要瞄準了娶個後娘的,才三十一歲而已,真正的男人一枝花的黃金年齡段!雖說是孟婆的分身丈夫,難道她還能衝到陽間來,要求李大柱為她守身如玉?那,該得有多荒誕不經。
花街口子上,吆喝得起勁,收錢收到喜笑顏開的姥姥,一點都不知道,外孫女已經在計劃著將自個兒給嫁了,要來個夕陽紅燦燦,迎春花兒晚春開!
晚上的二十斤鹵貨,不到半個時辰就賣完了,李大柱和姥姥樂得合不攏嘴,第一天而已,沒有充分的準備,就賣掉四十斤。送出去的一斤多沒收錢,還有三十八斤多,一千二百多個銅板那!一兩銀子多了,去掉本錢,淨賺一兩還有餘,一個月下來,純收入三十兩銀子!他倆心底那些忐忑、憂慮頓時煙消雲散。
“爹,明兒您去買輛獨輪雞公車吧,買貨提那麼大的籃子,著實不方便還累人。”
李大爹很爽快的答應了,現在忙著掙錢,他的確沒那個精力去自己做一個,買一輛也費不了幾個錢。
次日賣完第一籃子鹵肉,姥姥再次將大包衣裳賣得一個好價錢,得了八十九兩銀。麗娘湊上四兩銀,一百六十兩的整銀,讓李大柱存到錢莊,擱家裏遭了賊就冤枉了。
乞巧節這一日,常理城的大街小巷俱是喜氣洋洋,未出嫁的適齡女子,穿得花枝招展,臉蛋抹得紅紅白白,身姿婀娜走上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