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好嗎
你好嗎？
終於在人群中再遇到你，幸好，你沒有神情憔悴，沒有形如枯槁，沒有斑斑傷痕，還保留凡塵肉身，還能哀樂動跳，還能毫發無傷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多怕，你傷害——以任何形式傷害我愛的你自己。
多怕，我失掉——以任何形式失掉我愛的那個你。
縱使知道你明亮淨澈眼裏深深陰影攏著的是別人，也願你歲月安好，無災，無禍，無病，無痛。
忍著痛，流年之中，隻願掌心悄然綻放的素潔繁花能點綴你的生命裙角。
“你還好嗎？”揚輕輕問到，似乎渴望答案，卻又怕知道答案。
漆黑眸子中劃過無數暗夜璀璨流星光芒，終是無痕。
原佳奈心裏默默歎過一口氣，知他會問，以另外方式避答。
她把嘴塞得鼓鼓的好似含了兩個核桃，根本沒辦法說完整的句子，兩片嘴唇努力摟著嘴裏飯食不外漏，含混不清道：“吃飯不許說話，不……不禮貌！”
口中還未完全咀嚼淨，又海塞了幾片烤牛肉，中間還夾了幾口最愛吃的醃製泡菜。
說實話，她自己醃製的泡菜就是沒有那股老遠就能聞到促使唾液分泌的泡菜味，每次沈大姐醃製泡菜，原佳奈隻能幹瞪大眼打打下手，幹些洗菜晾菜搬運調料之類的活，用沈大姐的原話：原佳奈醃製泡菜是浪費泡菜資源，浪費菜農心血，浪費鹽巴辣椒浪費錢。
原佳奈無語凝噎。
揚看著原佳奈豪食不輟的姿態，知道又是被忽悠過去了，無奈之中閃過一個苦笑。
靜默中的凝望，時間拉出絲絲縷縷線條，其上纏繞著流年之中的吉光片羽。
原佳奈低垂眉目，知道揚的眼中深深流轉的溫柔。
一會兒，揚拿了銀勺徑自伸到原佳奈石鍋裏挖掉一大勺拌飯：“你的石鍋拌飯就是香。”
“喂，你的石鍋拌飯還沒有動過，怎麼淨搶我的吃？”原佳奈瞪大眼睛瞧著揚，用手護住自己飯碗，微露小小可愛虎牙，那神情好似被搶骨頭的小狗般齜牙咧嘴起來。
揚沒有理睬，開始進攻各類肉食。
真是的，這麼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怎能被他獨享。原佳奈奮起，硬是用右手使筷抵擋揚的爪筷，左手揮舞勺子掠奪——恩，是搶救電磁烤爐上的美麗五花肉。
揚一掃之前的寧鬱，好玩之心登台，與原佳奈在餐桌上上演食物爭奪大戰，總是有意輸之，原佳奈比幾個月之前似乎瘦了許多。
杯盤狼藉之後，原佳奈終於覺得胃裏連一點液體的空間都沒有了，才放下工具，望著揚嘿嘿笑好不得意：小子，跟我搶食，再練練吧！
最後waiter收拾飯桌的時候實在難掩眼底詫異：這是怎樣的海量，才可以吃掉三個人的份啊，並且幾乎所用的食碟都堆在這個漂亮瘦削高挑白膚的女孩麵前，同來男士桌麵前幹淨的可以反射燈光？
揚帶著口罩的臉上神色淡然，眼裏卻有幸災樂禍的光芒閃耀。
結賬的時候，原佳奈大大感慨，真不愧是高級韓食店，一頓飯吃掉十萬多點，竟比同類的伽耶琴廳還貴啊，人家好歹還有琴音下飯，他們也沒點什麼珍奇走獸啊，普通菜式而已，要知道這麼貴，還不如跟揚要錢直接吃了算了。
原佳奈就忍不住後悔剛才的狼吞虎咽，邊想邊還轉動舌頭從嘴裏的犄角旮旯裏搜刮點餘料回味回味，幸或還有那麼絲肉條之類可供品嚐。
揚瞅著她那可愛模樣，忍俊不禁：“慢慢嚐。”
原佳奈並不理睬，怡然自得往前走。
他又恢複了以口罩遮麵，尾隨她慢慢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