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李世曼果真按照約定,每天早上早起,推著大黃出去走一圈,看看風景,到了中午,她又急忙從學校趕回來,陪著大黃好好嬉戲一番。
晚上,她也不在學校自習了,回來先和大黃出去走了一輪,等到大黃安然睡下,她才靜下心,好好看自己的書,學習。
如此持續好久,連李世澤都不免感到了好奇,他問李世曼道:“你最近是怎麼了,怎地回家這麼及時,每天都出去遛?”
李世曼沉靜淡然對他一笑,道:“因為我想回家了嘛。”
李世澤也不明所以,隻“哦”了一聲以後,便再沒有說話。
其實李世曼說得也沒錯的,純粹隻是因為她想回家而已。
現在的她,已經將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名利也好,別人如何看她也好,甚至親人是否能一直陪在她身邊也好,她現在都已然看淡,看淡了。
很多事情是她無法左右的,她能做的,和要做的,隻是淡然去接受相聚、分離,在相聚的時候盡情相聚,在分離時候也坦然接受,這樣就已足夠。
所以很多外界事物之於她,已幹擾不了她的心智。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麼,因此很多事情,她淡然,也不在乎。
一瞬間,李世曼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看透許多事物的氣息。如果非要給這種氣息冠上一個定義的話,或許,宛如參禪入了定以後,感悟時間流逝、歲月無情,人沉澱了,還依然淡然麵對世事變化,熱愛生活……這個定義便適合這種氣息。
這種氣息,讓如今的李世曼無論如何都看起來不一樣了。
就像是一種蛻變的過程,人隻有經曆過各種世事、無常、變化的洗禮,依然能在這些毀人心智的錘煉中浴火出來,才能鍛就出這一番禪定淡然的氣息。
這是一種好的氣息,還是一種不好的氣息?誰也不知道。
沒經曆過的人以為它是好的,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他們是多麼艱難才造就這一番平靜淡然。
李世曼也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管這些。如今的她,每天上學、放學,然後按照自己的心意,多陪著她的朋友和大黃,她就已經感到很滿足。
這種沉靜淡然,很多人都從李世曼身上看到了。
除了最先發覺的嚴曉丹以外,連現在好久沒和李世曼見麵的徐景陽都已然發現。
徐景陽看著輕手輕腳,眉目含笑抱著大黃進推車的李世曼的身影,平聲對身旁程清遠道:“李家妹妹最近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啊。”
他感覺是不一樣了,但至於為什麼會不一樣……他也說不出原因。
站在家裏陽台單手撐額,望著李世曼背影的程清遠聽聞徐景陽這麼一說,他也不說話。他隻目光沉靜地望著她的背影,神情肅然。
徐景陽看到程清遠沉默著不說話,忽然揚顏對他一笑,道:“怎麼,現在不關心你的李家妹妹了?”
程清遠聽到他如此一說,這才從沉寂中恢複過來,他看了徐景陽一眼,清淡寡然道:“沒有誰可以一帆風順,她總歸也要經曆過這些才好。”
“你……”徐景陽聽到這話,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他“你”字說半天,這才嘴裏吐出一句話,“你可真心狠。”
程清遠目光清冷地看著他,平靜道:“有些事情除了她自己,誰也沒法幫她從裏麵拔出來,如果能用一時的蝕心換以後的淡然……那也值得。”
“你……”徐景陽這時徹底震驚了。
後來想想他們要進行的事,再聯係到程清遠剛剛說的話,他平靜問他道:“你已經下了決定?”
程清遠聞言,也不說話。好半晌,他才平靜淡然道:“嗯,決定了。”
徐景陽再聽到這句話,已然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他看著此時一臉清冽沉寂的程清遠,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我沒有想到你會……”
“嗯?”程清遠一問。
聽到程清遠這聲音,徐景陽震驚後眉心一皺。但隨即,他很快恢複了認真,對他道:“如此也好,畢竟未來的時間還很長,你也不該局限於一個地方。”
說著,他看了程清遠一眼,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程清遠又望向李世曼離開的方向,目光悠遠而沉寂,道:“先為以後做一番鋪墊。等以後找,也不至於那麼找得那麼困難。”
徐景陽聽著程清遠的話,久久沒能回出話……
……
徐景陽和程清遠的對話,李世曼自然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