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好行李,無力的坐到了沙發上,點燃一根香煙,看著茶幾上的照片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照片上的那個人是我爺爺,穿著一身中山裝,兩鬢雖已斑白,卻依然精神抖擻。
在其身旁,還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男孩咧嘴笑著,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這是我和爺爺唯一的合照,照片已經有些泛黃了,不是我保存的不好,而是已經十年了。
時間是最可怕的東西,無論什麼事物,在時間麵前,都會被其摧毀,最後變成灰塵,落入土壤之中。
香煙逐漸燃燒殆盡,已經燙到我的手指,我低頭看去,幾滴眼淚落下,剛好熄滅了香煙。
我隨手丟掉煙蒂,將頭埋在膝蓋上,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
“砰砰砰”
我是被敲門聲叫醒的,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以前總以為電視上有人哭著哭著就昏了的畫麵是假的。
如今切身體會,我才明白,原來當一個人麵對著難以承受的痛苦時,就會昏過去,這也是大腦機構對人體的一種保護機製。
“砰砰砰”
敲門聲還在響,我不耐煩的喊道:“門沒鎖。”聲音略顯沙啞。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屋內有些暗,我隻能看見一道模糊的身影走進房間,一隻手拍向牆壁。
“啪”
我腦袋上的大吊燈突然亮了起來,我有些不適應,微眯著眼睛,小聲說道:“你怎麼來了?”
老萬從茶幾上的水果盤裏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嘟囔道:“我來看看你,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我瞧見老萬的頭發上正滴答著水珠,便將沙發上的擦腳布向他丟了過去:“外麵下雨了嗎?”
老萬用我的擦腳布胡亂的擦了擦頭發,抹了一把臉說道:“可不,這天兒就和王寡婦似的,水兒說來就來!”
我苦笑一聲,問道:“找我有事嗎?”
老萬從兜裏掏出兩支煙,丟給我一根,各自點燃後,老萬才緩緩說道:“東子,有一個大買賣接不接?”
老萬的煙有些潮濕,我抽了一口便嗆得咳嗽了起來,擺擺手說道:“不接,我爺爺走了,我明天回老家一趟。”
“老爺子走了?什麼時候的事兒?”老萬皺眉問道。
我夾著香煙的手有些顫抖,緩緩答道:“昨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老萬歎息一聲:“唉,老爺子多好的一個人啊,咋說走就走了,東子,你想開點兒哈!”
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人都是這樣,當你身邊的人遭遇不幸的時候,你會出言安慰他,可當不幸降臨到你頭上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安慰根本無濟於事。
老萬將煙頭丟到地板上,帶著淤泥的鞋子狠狠的踩了兩下,接著說道:“東子,你真不接這個活兒嗎?這可是個大活兒。”
我站起身來,眼睛通紅的對他吼道:“你大爺的萬寶路!人死為大,能有什麼活兒比我爺爺還重要!”
我說完這句話後,不停的喘著粗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老萬擺了擺手,說道:“東子,你別激動,我知道老爺子的事兒對你打擊很大!”
我努力平複了下心情,呼出一口氣說道:“抱歉了老萬,我隻是有些接受不了。”
老萬坐到了我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東子,我其實特別理解你的心情,我媽走的那天,我差點兒哭成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