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煢煢(三)(1 / 3)

亓祀的低語被何西聽見了,何西驚訝的望著亓祀,目光竟是充滿崇拜的,仿佛他是……東市的黃半仙……

“……何西,有什麼事你就說……”亓祀苦笑著問道,他本不想被人知道真實身份,但被逮了個正著也不能死皮賴臉的不認啊!

“你是……天師!”何西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激動……

天師,他們可與整日坐在道觀裏齋戒念經的道士不同。天師常常獨自遊曆於各地,尋找人們惟恐避之不及的恐怖事情,他們是真正的除魔者,遊走於危險與詭異的之中,徘徊在生死與陰陽的邊緣,卻沒人見過幾個真人……今天算是被何西逮著一個。

無奈的看著何西,亓祀忽然想起了什麼,師卦……師……坎,中男……巽,長女!

“何西!你多大了?”

“啊?我今年二十七了,唉,還沒娶上妻呢!”何西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見亓祀問得嚴厲,也不敢隱瞞,隻是還忘不了女子。

“二十七……公主二十三未嫁,也算是長女,”亓祀望著已下馬車,正坐在玲淳閣中央的鏤金朱雀椅上的朝陽公主,更加緊張,“那中男是誰?”

“誒,不是我麼?那你問我幹嗎?”何西知道了亓祀的身份——天師,也不指望靠他發家了,就不再拘謹。

沒有理會何西的打趣,亓祀看著愈加熱鬧的人群愈加擔心起來,朝陽公主,詭異的香起,賞香會,這之間隱隱有什麼聯係,隱隱有什麼怪異。

“誒,聽說這次賞香會的頭魁是賞金百兩,末名還是一千株牡丹?公主殿下還真是愛捉弄人呀,這一千株牡丹,公主親賞,不能扔,要弄回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誰舍得扔啊,你沒見識了吧,要說這末名的獎賞可比頭名的貴多了!”

“哦?怎麼說?”

“誒,誒,我告訴你們,這……”

“這牡丹聽說是朝陽公主殿下親自培育的,奇香異常,可是世間難尋的珍品!”

“不對啊!牡丹不是沒有香氣麼?”

“是啊,所以才說是世間難尋的珍品麼!”

吵鬧的人群中,傳來的話語驚醒了亓祀,他太過專注於其他,竟忽略了最基本的常識,牡丹是沒有香氣的!隻要再證明一件事,就全明白了!

幾乎是一瞬間亓祀再次利用舉世無雙的輕功,在所有人察覺之前已如風一般掠過。

回到自己的客房,那隻血紅的牡丹正安靜的躺在桌上盡情的展示自己的美麗,散發著孤獨憂傷的香味,但這情景無疑是詭異的,昨天晚上摘下的牡丹,竟然不見一絲枯萎的痕跡,如剛剛摘下一般,任誰也無法相信。

亓祀走過去坐在桌邊,又從隨身的布袋中取出七麵隻一指長的古舊黃銅三角旗在房間的地麵上排了個七星定魂陣,以鎮住周圍氣場的七陰穴,避免一旦有危險波及他人。

拔出腰間的刀劃破手指,血滴在牡丹妖冶的花瓣上立即被花朵貪婪的吸收。

“是了,就是孽花……恩,還是有人加持過封印的,不然長安早就是一座空城了,真沒想到天子腳下竟也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人。”亓祀似乎明白了一切,嘴角再次掛上了輕浮的笑,人也柔軟起來,“隻要破壞孽花之根,一切就都沒問題了。”

“恩,恩,我知道,會小心的,孽花之根……公主殿下那麼聰明的人花根一定會隨身攜帶的。”亓祀伸了懶腰,望向窗外,他的目光清澈得如水,嘴角的輕笑微綻如蓮。

朝陽,初生的太陽象征著希望與新生,是多麼洋溢幸福的封號,卻隻是個毫無生機的稱號,幸福終究不是兩個字就能球來的。

朝陽公主庸懶的坐在舒適華麗的坐椅上,麵色有些疲倦。調香師極盡所能的展示自己驕傲的香料,不單是為了區區百金,更是為了天下第一調香師的稱號。

上屆天下第一調香師的稱號被飛雲苑的木延柘奪取,人人都說他的香冷豔孤傲正是有朝陽公主的氣質,他的容俊美儒雅正是配朝陽公主的豔麗。木延柘也是自信滿滿的以為可以抱得美人歸,但誰也想不到,朝陽公主隻是平板僵硬的誇獎了他一番,就起身而去,沒有留戀他的香,更沒有留戀他的人,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那一刻起,木延柘就知道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連心也一起輸給了這位冰冷得令他心動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