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又回歸平靜了,依舊是日日的快活瀟灑、夜夜的歌舞升平,好象一切都如清水灑潑過的一般不留痕跡。可生活怎麼可能會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呢,這不一條新的消息在杭城炸開:國舅府唯一的公子劉端將在八月十五正式迎娶風月樓的紅妓紫洛為妻。在多少男人的惋惜和多少女人的羨慕聲中,這個消息象水中波紋一樣,一圈大似一圈地在杭城飛舞。
"什麼?她要嫁給那個姓劉的紈絝子弟?"
"是的。婚期定在八月十五,說是月圓人圓,天上人間兩團圓。"阿勤喝了一大口水,接著說:"現在全杭城已傳得沸沸揚揚了,寒姑娘從昨天開始就已閉門謝客。阿強一直在那裏盯著,我先趕回來報告情況。公子,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阿勤看著李書哲的臉,想從臉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李書哲卻靜靜坐著,他的心中思緒萬千,想起和寒奕初遇時的情景,嘴角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濃濃的柔情。阿勤和小賓怵在一旁看著李書哲臉上那抹溫情,都不敢出聲。
李書哲怎麼也忘不了竹林裏初遇、在她暮然回首時映入眼簾的那張不飾粉黛而精致的臉,輕輕挽起的發髻在山風的吹撫下略顯得淩亂和隨意,滿含無奈的憂鬱眼神是那樣緊緊地扣動他的心弦,他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間怦然心動,從此就再沒法將那個贏弱的身影在眼裏忽略、從心裏忘卻。和寒奕在竹林裏再次相遇,他未作任何表示就離開,他想從此以後就應該和她永為陌路人了。他曾經這樣問自己:真的該就此放手,讓他們永為陌路人了,可為什麼他的心會那麼痛?他不想讓除自己外的任何人去接近她,是怕她受傷害更是怕自己會心疼,本能地想保護她、愛她。
"愛她?難道我真的愛上她了?"李書哲也曾這樣輕聲地問自己,可他以為他的身份、他的曆煉、他的冷靜,讓他不可能和一個從未謀麵的陌生人在廖廖數麵後就愛上她。而在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原來他真的已深深愛上她了,寒奕已如烙印般深深嵌入他心裏最深處的那塊溫柔地。但是他又非常清醒的知道,他們之間有一道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特別是在他知道寒奕的身份之後,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越拉越開,這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沉沉地無奈感。
這段時間他很少出門,因為情緒低落使得遊玩的心情都蕩然無存,重要的是他一直在想是否還有其他途徑可以縮小和寒奕之間這誰都無法逾越的一切。可她現在突然就要嫁做他人婦了,他該怎麼辦?阿勤在問他,他也在問自己:是否真的要放手?他根本無法讓自己不去想她,如果放手,往後的日子他該怎麼渡過?如果不放手,寒奕的身份、他的地位又絕不允許他這麼做,父母該怎麼交待,還有一位同樣在深愛著自己的姑娘,他又該怎麼麵對?這一切都讓他左右為難。
"阿勤,你和阿強先盯著,千萬別讓其他人知道。有情況隨時告訴我,不許擅作主張。"畢竟是環境和經曆的不同,不管他內心怎麼掙紮,他還是能在最短時間內讓自己冷靜,並果斷地作出決定。
"怎麼?還有事嗎?"李書哲看到阿勤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公子,我們什麼時候回京城?"阿勤輕聲問道,他看到李書哲近期種種不合常規的言行,讓他有些擔憂,他怕李書哲會真的陷進去。殊不知,李書哲早已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撥。
"你先去辦事吧,其餘的日後再說。"書哲以他不容辯駁的態度告訴阿勤,阿勤悻悻地應聲走出房去。
"公子,阿勤和阿強都有事做了,我做什麼?"小賓真的是個乖巧的孩子,他已經感覺到了李書哲不同以往的冷靜。
"你就陪我去外麵逛逛吧。"李書哲看著小賓臉上顯現的與他年齡不符的老成,心裏苦笑:這孩子從小跟著自己,連該有的那份天真也被抹刹了。想到這裏他輕歎口氣,說:"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和小賓二人站在杭城繁華的大街上,李書哲卻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感,若大的杭城竟沒有一個他可以完全放鬆心境、獨處的地方,不知是無奈還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