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哲踱步到窗前,推開窗,抬頭望著明月,四周寂靜潦漠。
從阿強跟蹤寒奕和張江的對話裏,李書哲聽到的是劉孝節緊逼的提親和寒奕無奈而蒼白的拒絕,兩難的抉擇讓他的心無所適從。他曾經無數次地告訴自己,離開,也許才是對她最深沉、最痛切的愛。既已決定離開,隻是生生地又怎會心痛得如此無語言表。
一縷曙光透過黑夜最後的層層籠罩,偷偷露一小臉,人間風景美不勝收,它努力撕裂著濃雲的包裹,想要一睹為快,豈料太陽的萬丈光芒透過裂縫照耀著人間的茫茫前路。
李書哲在房間在走廊東側盡頭,盡管離樓梯最遠,可葉子驚慌的腳步聲還是在第一時間生生將他驚醒。起身開門就直往寒奕房間衝來,嘩啦推開門後,看到的卻是葉子淚眼婆娑的臉。
寒奕如心死般的毫無生氣的臉上,明亮、清澈地雙眸猶如兩個沒有生命的空洞,直直而木然地望著,他的出現隻是瞬間轉移了她的視線。
她一閃而過的目光,牽動嘴角、露出一個蒼白到心碎的笑容,一步一步,蓮步輕移。輕巧地腳步聲卻如千斤巨石般,每一下都重重敲打在李書哲心頭,沉重地壓抑。她挺昂的頭、僵直的背、輕輕的步,義無所顧地猶如趕赴刑場的囚犯,是這樣刺痛著他的眼。
伸手輕輕拉住她走近的雙手,是冰冷而顫抖著的,李書哲並不轉身也不用回頭,就已讀懂她手心裏所傳來的無助和恐懼。他用力握緊她纖巧、細弱的手不願鬆開,寒奕卻掙紮著離開他充滿盅惑的牽扯,堅決地抽身離開。
依然是洛月軒一角,依然是沒有任何選擇餘地的她,獨自麵對著步步緊逼。
"卑職見過紫洛姑娘。"杭城知府張江和衙門師爺鄭重地給寒奕行禮。
"紫洛不敢當。"寒奕依舊挺直著她纖巧的背。
"卑職等今天過來是聆聽紫洛姑娘的答複,也好及早回稟國舅大人,早日促成好事。"張江諂媚的笑容讓寒奕不由地直打寒噤。
"紫洛昨天就已回答過知府大人,紫洛高攀不起,也不配高攀,還請國舅大人另擇佳偶吧。"寒奕冷漠的目光無畏地直視著張江。
"難道,到現在為止,紫洛姑娘還不想改變主意?"張江臉上的媚笑僵著,雙頰肌肉有些痙攣的微微抽動著。
"是的。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紫洛出身風塵,嫁入國舅府,隻怕有辱國舅大人的聲威。"寒奕麻木地、毫無表情的臉,釘入張江眼中,張江頓時心生涼意。
"隻要國舅大人不介意,紫洛姑娘又何懼之有?"張江收回諂媚地笑容。
"國舅大人可以不介意,但紫洛無法不介懷在心,這關係國舅府在杭城的聲望,紫洛不想讓自己成為罪人。"寒奕眼裏一閃即逝地是陣陣不甘的痛楚。
"國舅大人在杭城的聲望,自有人能夠維護,又何需紫洛姑娘如此擔憂?紫洛姑娘應該完全相信國舅大人的能力。"張江換上的是討好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