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王爺,何時離開洛月軒?"在過去的那個無眠的夜裏,她曾無數次的告訴自己:忘字心頭繞,前緣盡勾消。
他,以及他身後所背負的一切,都不是她所能其及的,離開,才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因為愛,所以,必須放棄。
"這麼急切地想著本王離開?"他的眼中滿是意外。
"是。"她不敢抬眼看他,"小王爺,您該回到郡主身邊。"是怕自己眼中的言不由衷會被他無情地看穿。
"本王從來都不曾在她身邊,何提回?"他話語中滿是嘲弄、諷刺,隻是不知對她還是對自己。
"可小王爺您,終究還是該在郡主身邊的。"她聽到了自己聲音裏有虛偽在作祟。
"別開口小王爺,閉口小王爺!"他狠狠地扳過她,讓她無處可逃。
"可您就是小王爺!"她深吸一口氣,忍著疼到錐心的痛。
她的話,再一次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這可惡的身份,讓他卻隻能和她這麼倆倆相忘?
無力地放手,憤懣的轉身,離去的身影在不遠處頓住,猛然回首間,她心痛而決堤的淚卻已逃無可逃地映入他的眼簾,是完全、無法掩飾的。
那無奈而悲痛地淚,深深流入他心底;那心碎到絕望的臉,切切刺痛他的心。
轉身,疾步,將她緊擁入懷,無言又無盡地淚和苦就這麼不甘又無奈的流淌著。
"可不可以不離開?"隻是不知,這是,他在問自己,還是她。
她無語,無力地搖搖頭,淚,卻更甚。
攬她入懷的雙臂摟得更緊,更痛,似想將這一切都深深揉進自己體內,不能放棄,無法割舍。
"我們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我隻想帶你離開。"他在她耳邊呢喃著。
"不可以。"她是如此違心地在拒絕著。
她曾經無數次的想象過他的身份:商人、大家族公子、江湖俠客……隻獨獨未曾、也不敢想象他竟會是皇親國戚,更是位小王爺。就算全天下都可以不計較她的身份,然皇家卻絕無法允許她這種身份的人出現,隻因生在皇家,這一切對他們來說,更是難如登天。
"為什麼不可以?我隻想要你在。"他痛痛地喃喃自語著。
"你是小王爺,你有家,有皇上,還有未婚妻平康……"她的話被他狠狠吞沒。
他俯身,痛切、無法舍棄地糾纏著,深切而熾熱的吻,讓她有種心痛地窒息,壓抑著,無法透氣的沉重。
他不甘心,自己竭盡全力,得到的竟然是如此不堪的結局。他之所以同意到國舅府赴宴,無非是想拖延或者阻止劉孝節將寒奕之事告知平康郡主,給自己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足夠的機會,讓平康郡主知難而退。如此無奈之舉,無非是想日後在皇上麵前悔婚之時,給父親帶來的危機將會降到最低。他可以完全不顧自己,不計後果,卻無法不考慮到家和家裏疼他如命的父母。
怎奈,計劃尚未完全開始實施,卻已不幸夭折,劉孝節竟然卑鄙地將寒奕直接推到風頭浪尖上,逼他放棄,逼他不得不出麵阻止,隻是這一切,卻依然,無法挽回。
心裏那股無奈的痛,已讓他徹夜不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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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如黑色錦緞般,鋪展開來,天上一輪膠潔明月,卻在冷眼看著人間恩怨。
平康郡主焦燥地在房內來回踱著,美麗的麵容因為憤怒而變得得猙獰,沒料到,自己萬切急盼的心等來的卻是他的背叛。盡管知道他的心從未在她身上做過任何停留,她從未曾擁有過他;盡管知道對於他而言,她隻是他難以違抗的皇命而已,但畢竟他遲早都是她的,對此,她從來都是毫不懷疑的。可如今,卻無端冒出個紫洛,眼看著她的幸福就要被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破壞,如果再不采取行動,她擔心,她失去的就不止是他的心。
傳來輕而急促的敲門聲,讓她眼睛頓時一亮,一個幹練的年輕侍衛閃身而入。
"參見郡主。"他輕一躬身,"卑職已經查到紫洛姑娘的住處,而且小王爺也在。"
"什麼?他都已經跟她住在一起?"瞬間,她覺得身上的血一下子都衝到了頭上。
"他們住在哪裏?"平康郡主急切的欺身。
"在風月樓。"
"那是個什麼地方?"
"是…是…"年輕侍衛有些為難的抓抓頭,"是杭城最有名的妓院。"
"什麼?他竟然會住在那種地方?"平康睜大了眼,懷疑的眸緊盯著那個侍衛。
"是。卑職今天是在集市看到紫洛姑娘身邊的丫環,跟蹤到風月樓,卻無意發現小王爺和阿勤、阿強他們也在。"
"難道,那個紫洛是……"
"是,那個紫洛姑娘是風月樓的當紅藝妓。"